“我知道。”
姜孟川抿了抿嘴，低声开口说道：“您放心，我会处理。”
苏老爷子努力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摸向枕头下，取出一把雕刻精美的玉钥匙。
“这是苏家地库的钥匙，里头藏着苏家最重要的账册……”
他气息越来越弱，手指颤抖不止：“拿到账册，查清楚是谁在害我。”
“若苏家真有不忠之人，务必清理门户……”
说完这句话，苏老爷子终于撑不住，陷入昏迷。
很显然，他的身子虚弱到仅仅是交代几句话便已经耗尽了全部心力。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只余苏老爷子急促而微弱的喘息声。
姜孟川坐在床边，手指摩挲着那枚玉钥匙，眸光幽暗得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湖水。
钥匙冰冷，仿佛仍残留着老爷子颤抖的体温。
苏绾跪坐在床榻旁，脸色苍白，泪水不断滑落。
她紧紧抓着老爷子的手，哽咽道：“祖父，您一定要撑住，您不能倒下……”
然而老爷子已经彻底昏迷，连眼皮都不再颤动。
房间里的烛火摇曳，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忽明忽暗。
徐文义站在门口，神色凝重。
阿兹娜则抱着胳膊靠在门框，眉头紧皱，似乎在思索什么。
沉默许久，姜孟川缓缓起身，攥紧玉钥匙，转身走向门口。
苏绾的眼神中流露出几分无助，连忙拉住他的衣袖，声音带着哭腔：“孟川，你去哪？”
姜孟川停下脚步，微微垂眸，看着苏绾憔悴的小脸，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我去处理事情，你守着老爷子，别担心。”
他轻声安抚道，语气中尽是温柔。
苏绾泪眼朦胧，声音颤抖：“可是……我怕祖父会……”
明白了苏绾心中的担忧，姜孟川抬手，温柔地抚上她的发顶：“我不会让他死。”
这句话落下，他没有再多解释，直接带着徐文义和阿兹娜离开。
房门缓缓关上，苏绾捂着嘴，哭得肩膀止不住颤抖。
姜孟川带着徐文义和阿兹娜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座隐秘的小院。
这里看似荒废，但角落里却有几名暗哨守着。
“地库在这里？”
阿兹娜挑眉，扫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警惕。
“没错。”
徐文义低声开口说道，心中盘算着自己这几日所搜寻到的情报：“我暗中查过，苏家真正的财富，不是在铺子里，而是在这地库。”
“老爷子临终前交钥匙给你，就是要你拿到苏家的命脉。”
姜孟川微微颔首，冷笑一声开口说道：“既然是命脉，那就看看这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他将钥匙插入锁孔，轻轻一转，只听“咔哒”一声，地库的石门缓缓打开。
地下石阶阴冷潮湿，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
三人缓步走入，点燃火折子，映亮狭窄的通道。
地库很深，石壁两侧堆满了账册和箱笼。
木架上一摞摞书卷整齐码放，泛黄的纸张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
徐文义随手抽出一本账册翻看，脸色瞬间变了：“大人！这里面记载的……”
“竟是苏家和各大世家的银钱往来！”
听到这话，阿兹娜眯起眼，随手翻了几本，冷笑道：“好家伙，苏家这是把半个江南的商路都捏在手里了。”
“这么丰厚的家产，怪不得苏家二爷馋成这样。”
姜孟川沉默片刻，缓缓走到最深处的石桌前，看到了一本单独放置的黑色账本。
账本上写着四个字，供资存册。
他缓缓翻开，眸色陡然一沉。
里面记载的不是普通的商路交易，而是……和地方山匪的供资记录！
“山匪？”
阿兹娜瞳孔骤缩，立刻凑过来：“苏家竟然和山匪有联系？！”
听到这话，徐文义脸色发白，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心全是冷汗：“这要是让朝廷知道，苏家立刻就要抄家灭族！”
姜孟川盯着账册，眼神冰冷至极。
记录显示，苏家每年都会向江南周边的山匪秘密输送军械、粮草，时间长达五年之久。
而负责接洽的名字，赫然写着苏廷海。
“好啊……”
姜孟川缓缓合上账册，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我就说，他那么急着赶我走，原来是怕我查到这个。”
阿兹娜握紧匕首，满脸杀气：“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把那老东西抹了？”
“不急。”
姜孟川摇了摇头，目光冷冽的缓缓开口：“既然苏廷海敢暗中勾结赤眉军，那他手里一定还有更多秘密。”
“杀他太便宜，我要让他亲手掀开苏家的脓疮。”
等收拾好了一切回到苏老爷子房中时，苏绾依旧坐在床边守着。
看到苏绾那深深的黑眼圈，姜孟川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去休息了。
而姜孟川则是坐在苏老爷子床前，轻声问道：“老爷子，苏家和周边山匪的勾结，您早就知道了吧？”
听到姜孟川的声音响起，苏老爷子虽然虚弱，但还是努力睁开双眼，眼底闪过一丝悲凉。
“我早就怀疑，只是一直没证据……”
姜孟川闻言点点头，将账册放在苏老爷子手边开口说道：“现在证据有了，接下来怎么做，由您决定。”
苏老爷子颤抖着抚上账册，眼里满是痛苦。
“苏家若被那些山贼拖下水，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孟川，帮我清理门户。”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角缓缓滑落一滴浊泪。
毕竟人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哪怕子孙做了错事，也很难下得去手。
但是现如今这个情况，若是不下手，只怕整个苏家都得被拖累。
“放心吧苏老爷子，这件事情交给我就好。”
姜孟川也迅速明白了苏老爷子的意思，低声安慰道。
就在此时，徐文义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脸色难看至极，抹了抹额角的汗珠，急促开口道：“大人，我打听清楚了！”
“秦神医列出的药材，咱们江南确实能凑齐，但……”
他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神色变得无比复杂。
姜孟川缓缓回头，眼神锐利：“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