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健康虽然不是鹿城本地人，但是，他在鹿城经营了九年，从副镇长干到市长，根基很深。省里派你去，就是相信你能打开局面！”
王宏毅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乌云密布，山雨欲来风满楼。
“我明白，只是初步接触，他就这么咄咄逼人，工作起来处处掣肘！”
电话那头传来爽朗的笑声，“哈哈！难以想象，你宏毅书记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我懂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给你调动人手嘛！放心，我已经跟组织部说过了！”
接下来，声音又变得严肃起来，“你放手去干，省委会支持你。记住，你代表的是组织，不是个人！”
“谢谢领导，我一定不会让省委失望的！”
挂断电话，王宏毅长舒了一口气儿。
“兵子，待会儿回一趟市委，然后，我们俩出去转转！”
孙兵心领神会，老大这是要微服私访了。
他们俩没有带司机，而是步行。
刚走出市委大院，王宏毅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弟弟王勇毅的女朋友林心悦打来的。
“大哥，我是心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那个同学不是玩意儿的同学黄东宁已经被调离省纪委，安排到乡下挂职了，他跟你说了吗？”
这个消息，王宏毅还真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把黄东宁放在眼里。
一个都没有放在眼里的人，他自然不会去关心这个人的去向。
“是吗？心悦同学消息这么灵通啊！”
“倒不是我消息灵通，而是他这个人太没有素质了！年前在你家，他公然调戏我！不仅如此，他前段时间还给我打电话、发信息，说喜欢我，要追求我！大哥，我已经有了勇毅了，他还招惹我！”
这样说来，倒是一切都柳暗花明了！
原来如此！
上个月，林心悦的父亲林良乐提拔为教育部副部长，以他的人脉关系，想要动一下黄东宁，还是很容易的！
“他确实不该这么做！”
王宏毅就差说黄东宁有眼无珠了，但是素质让他没有这么说。
“对了，心悦同学，林部长高升，我还没有来得及去恭贺！能不能麻烦你帮忙引荐一下，看看林部长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到京城拜访他！”
“哈哈！你们俩还真的想到一起去了，昨晚吃饭的时候，我爸还提到你，说有时间到江南省的时候，去一趟鹿城！”
“那太好了！过几天我就到京城，向林部长汇报工作！”
挂断电话后，王宏毅叹了口气，“人啊，还是不能太狂，更不能不知所畏！”
“老大，你说得对！”
鹿城的老城区距离市委不到三公里，街道两旁的建筑新旧杂陈，有些老房子外墙斑驳，显然多年未经修缮。
转过一个街角，王宏毅突然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一片被围墙圈起来的废墟，几台挖掘机停在其中，而围墙外是密密麻麻的抗议标语。
“黑心开发商滚出鹿城，还我家园！”
“郑健康与奸商勾结，坑害老百姓！”
“还我公平公正，抵制暴力拆迁！”
……
这些标语看着是崭新的，应该是刚拉起来的，可能就是因为王宏毅这个新书记到任了，想让他看到的。
王宏毅走近那片废墟，发现围墙的缺口处坐着几个老人，神情麻木。
他蹲下身，轻声问道：“老人家，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呢？能麻烦您跟我说说吗？”
老人们抬起头，看向王宏毅，看着器宇轩昂，应该是有身份的人。
一个牙口不全的老太太操着一口地道的本地方言：“你是记者吗？能帮我们上报纸吗？能帮我们上报纸的话，我就告诉你们！”
“对的，如果你是领导，比郑健康更大的官，能治得了他，我们也可以告诉你！”
……
老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王宏毅在省会景宁上的大学，苏城距离景宁不远，方言大概能听懂一些儿。
不等王宏毅回答，那个老太太就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我们家在这里住了四十年，他们说拆就拆，补偿款连买个厕所都不够……”
她旁边一个老爷子干咳了几声：“别说了，说了也没有用。周市长的表妹夫就是开发商，官商勾结，我们小老百姓能怎么办？”
“是啊，李书记在的时候都没有办法，他一个记者能有什么办法！”
王宏毅心头一震，原来李彦国也知道这件事情。
他正想再问些什么，突然身后传来呵斥声：“你们干什么的？这里不准拍照！”
“还有你们几个闲的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如果你们再胡说八道的话，我们不介意把你们送进去蹲几天！”
两个穿着城管制服的人快步走了过来，边说边喊。
王宏毅站起身，淡定地说道：“我只是路过，问个路！”
他昨天到鹿城上任，领导干部大会不是现场直播，鹿城电视台的新闻里，王宏毅也没有安排播出，这两个城管没有参加领导干部大会，自然是不认识王宏毅的！
“赶紧走！这里不让闲杂人等靠近！”城管队员态度蛮横。
王宏毅和孙兵步行过来的时候，发现身后有盯梢的，他们简单用了一个金蝉脱壳，就把盯梢的人给甩了。
王宏毅暂时还不想正面干，点点头之后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回头望去，那两名城管队员正在撕扯挂在墙上的抗议标语。
他默默记下开发商的名称，苏城万盛隆地产。
他们俩又在附近逛了逛，发现了不少问题。
快八点钟的时候，两个人找了一个路边的小饭店。
王宏毅本来想点他最爱吃的青椒肉丝面，可是店里没有，只有阳春面。
只好将就一下，填饱肚子就行！
吃完面之后，他们俩一起去了新月茶楼，来到马瑞雪说的那个包厢。
她已经来了，里面还有一个年轻靓丽的女人。
见到王宏毅，她们俩一起站了起来。
“领导好！”
“你们好！”王宏毅看向那个陌生的女子。
“领导，不好意思，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我就带小影来见您！您放心，她叫曹小影，是我表妹，之前在鹿城大酒店做过财务，无意中得知一些事情，或许对您有帮助！”
马瑞雪这么说，王宏毅明白她这是递交投名状来了！
他再次看了一眼曹小影，她红着脸，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