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婆娑市的老城区屋檐，五辆深色商务车停在望海酒店门口。
刚安顿好，苏炳就领着几个兄弟过来。
“陆先生，我们去摸点，两个小时后回来报信。”
苏炳的声音压得很低，说话时却没半点拖沓。
陆阳点头，“别硬闯，先查清楚外围安保，重点位置和看守人数。”
苏炳应了声，带着人分批走出酒店，很快融进街上的人流里。
陆阳转身看向江艳，她已经换了件深色牛仔外套，头发扎成利落的马尾，手里攥着几张徐有容的照片。
照片是之前吩咐江艳特意洗出来的。
“我们去附近转转，问问沿街的店铺。”
陆阳接过照片，两人并肩走出酒店。
晨雾渐渐散了，街上的早点摊冒出热气。
他们先去了酒店斜对面的包子铺，老板娘正忙着给客人装包子，接过照片看了半天摇头道：“没见过这姑娘，最近都是些打扮光鲜的女人，没见过这么清秀的。”
两人又去了隔壁的便利店和水果店，甚至街角修鞋的老师傅，问了一圈，得到的都是同样的答复。
陆阳心里沉了沉，刚要再问，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是苏炳发来的消息：“外围有八个安保，三楼最里面是集训室，看守四人，手里有家伙什。”
“还有，浪漫大都汇前些天确实来了群姑娘，听说被关在三楼，平时根本不让出来，没人见过她们的长相。”
陆阳和江艳逛了一会儿返回走去，就见苏炳带着两个兄弟从街对面快步走来，脸色比出门时凝重。
“陆先生，情况摸清楚了。”
苏炳走到近前，压低声音，“浪漫大都汇是个三层小楼，一楼是KtV包厢，二楼是棋牌室，三楼除了集训室，还有两个休息室，住着十几个看场子的。刚才我们绕到后门，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说‘这批货还没调教好，不能往外送’，看那样子，那群姑娘确实被控制着。”
江艳攥着照片的手紧了紧，“有容会不会在里面？我们现在就去救她们？”
陆阳摇头，目光望向“浪漫大都汇”的方向。
那栋楼外墙贴着亮闪闪的瓷砖，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正斜着眼打量来往的人。
“现在人太多，硬闯容易打草惊蛇，而且不知道里面具体情况，万一有埋伏就麻烦。”
说着顿了顿，继续道，“等晚上，大都汇里客人多，我们混进去，先找到集训室确认人，再动手救人。”
苏炳点点头，补充道：“我刚才查过了，大都汇晚上八点是客流最多的时候，后门会有送货的车进来，我们可以趁机混进去几个兄弟。”
陆阳嗯了声，转身往酒店走回去，“先回酒店，安排一下晚上的人手，你再去查查看，给大都汇送货时间和路线，越详细越好。”
三人快步走回酒店，刚进大堂，就见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报纸，却频频往他们这边看。
陆阳脚步顿了顿，眼神微凛。
那男人的袖口沾着点褐色的污渍，看着像干涸的血迹，而且他握报纸的姿势，指节突出，明显是练过手劲的。
江艳也察觉到不对，悄悄往陆阳身边靠了靠。
苏炳更是直接伸手摸向腰间，却被陆阳用眼神制止了。
陆阳没停步，径直走向电梯，那个男人见他们没注意自己，放下报纸，假装接电话，起身跟了上来。
电梯门缓缓关上，陆阳看着电梯镜里男人的倒影，突然开口，声音平淡：“跟着我们多久了？”
男人愣了下，随即咧嘴笑了，伸手扯下卫衣帽子，露出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陆先生倒是敏锐，我只是一个狗腿子，奉命来给你带句话，婆娑市不是叶城，劝你早点离开，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苏炳瞬间炸了刚要上前，就被陆阳拦住。
陆阳盯着男人的疤痕，语气没半点波澜：“李誉达已经死了，你们想步他后尘？”
男人脸色变了变道：“叶城是叶城，婆娑市是婆娑市，识相的赶紧滚出婆娑市！”
话音刚落，电梯“叮”地一声到了楼层。
陆阳侧身走出电梯，回头看了男人一眼，“我劝你，最好别挡我的路。”
男人还想说什么，苏炳已经上前一步，眼神凶狠，“再跟着，就别怪我们动手了。”
男人咬了咬牙，最终没敢跟上来，看着他们走进房间，狠狠踹了下电梯门。
房间里，苏炳气得攥紧拳头：“陆先生，这伙人肯定跟李誉达有关系，居然已经盯上我们，我们晚上行动得更小心点。”
“既然他们已经知道我们来了。”陆阳轻哼一句，忽然抬眼看向苏炳：“那么不用等晚上了，我亲自去浪漫大都汇看看。”
江艳心头一紧，伸手拉住了他，“现在去太冒险了。”
“越等越容易生变。”
陆阳打断江艳，转头看向苏炳，“带五个手脚利落的兄弟，跟我走。留十个兄弟在酒店门口接应，剩下作为后备支援，记住，除非听见里面有枪声，否则不许轻举妄动。”
说罢，陆阳扯了扯衣领，带着苏炳重新下楼。
很快，几人转眼就到了浪漫大都汇门口。
门口两个黑西装安保见他们来势汹汹，伸手就要拦，“站住！会员制场所，非请勿入！”
陆阳没应声，左手突然探出，攥住左侧安保的手腕猛地一拧。
“咔嚓”一声！
对方腕骨错位的脆响，混着痛呼炸开。
另一个安保见状，抄起门后的铁棍就往陆阳后脑勺砸来。
苏炳侧身冲上前，左臂架住对方胳膊，右拳狠狠砸在他肋骨上，安保像被抽了筋似的瘫在地上。
然后苏炳弯腰捡起地上的铁棍，踹开玻璃门走进大厅。
大厅里，几个穿着暴露的服务生正收拾吧台，见有人闯进来，立刻尖叫着往后躲。
吧台后两个打手抄起铁棍冲出来，苏炳侧身避开飞来的铁棍，手上的铁棍横扫过去，正打在其中一人膝盖上，对方“扑通”跪倒在地。
另一打手见势不妙，转身往楼梯口跑，嘴里喊着“有人砸场子！”
苏炳身后一个兄弟几步追上，一记扫堂腿将他绊倒，随即抬脚踩住他后背，让他动弹不得。
“三楼在哪？”
陆阳走过去踩住地上那个打手的肩膀，开口问道。
那个打手刚要嘴硬，苏炳上前一把揪住他头发，将他脸按在吧台边缘，“问你话呢！”
打手疼得直咧嘴，忙指向走廊深处：“在、在里面楼梯间，上三楼左转就是塔普哥的办公室！”
几人顺着走廊往里走，刚到楼梯口，就听见楼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六个打手握着铁棍冲下来，为首的人吼着：“敢来塔普哥的地盘撒野，活腻了！”
陆阳让两个兄弟守住楼梯两侧，自己和苏炳带头往上冲。
最前面的打手一棍砸向陆阳头顶，陆阳俯身避开，橡胶棍砸在楼梯扶手上，木屑飞溅，趁机抬脚踹在对方膝盖，那人“扑通”跪倒。
然后陆阳顺手夺过他手里的铁棍，横扫过去打在身后两个打手的小腿上，两人瞬间失去平衡，滚下楼梯。
苏炳同样躲过其中一个打手一棍，反手将橡胶棍卡在对方胳膊下，用力一拧，打手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曲，痛得惨叫出声。
剩下两个打手见状，转身往三楼跑。
陆阳纵身跃起，踩着楼梯扶手借力，凌空一脚踹在其中一人后背，那人往前扑去，撞在另一人身上，两人一起摔进三楼走廊。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一个留着寸头，脖子挂着粗金链的男人拿着手枪冲出来，正是负责人塔普。
他刚要开枪打向陆阳，苏炳已从侧面冲上前，左手抓住他握刀的手腕，右手肘狠狠撞在他的肋骨上。
“嗷——”塔普痛得浑身一软，手枪掉在地上。
苏炳顺势将他的胳膊拧到身后，按在墙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腰：“老实点！”
“你们是谁？知道我是谁的人吗？”
塔普挣扎着嘶吼，“你们敢动我——”
“李誉达已经死了。”
陆阳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前几天送来的那群姑娘在哪？带我们去看看。”
塔普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闪烁，“什、什么姑娘？我这里没有——”
苏炳手上稍一用力，塔普痛得额头冒冷汗，立刻改口：“在、在里面集训室！我带你们去！”
然后他被苏炳押着走到走廊最里面，推开了一扇贴满黑纸的门。
房间里十几个年轻姑娘缩在角落，身上穿着统一的粉色制服，脸上满是惊恐。
陆阳目光扫过人群，心脏沉了下去。
没有徐有容。
“人不在这。”
陆阳的声音沉了下来，走到塔普面前，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我给你一周时间。”
然后将徐有容的照片拍在塔普胸口，“一周内，我要知道她的踪迹。找不到或者敢耍花样，你就和李誉达一个下场。”
塔普看着照片，连连点头，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我找！我立刻让人查！就算翻遍婆娑市，也一定找到人！”
陆阳站起身，示意苏炳松开他，转身对房间里的姑娘们说，“我们是来救你们的，现在跟我们走，送你们回家。”
姑娘们愣了愣，随即有人哭出声，跟着陆阳等人往外走。
就见江艳安排车辆过来，“找到有容了吗？”
陆阳摇了摇头，“人不在。”
“有容不在这，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江艳问道。
陆阳攥着一张照片，声音很沉：“我已经让那个塔普寻找，我们先把姑娘们送回酒店，再等他的消息。”
刚把姑娘们送上接应的车辆，陆阳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出现了“曹龙”俩个字。
“陆先生！有线索了！”
曹龙的声音带着难掩的急促，透过听筒传来，“我找到那个带有容小姐去湎国团建的贞姐！”
“她怎么说？有容在哪？”
陆阳声音不自觉沉了几分。
曹龙的语速极快，字句清晰地砸在陆阳耳里，“她说徐小姐根本没在叶城失踪！在团建那几天，古德昭总是各种理由缠着徐小姐，最后一天晚上古德昭借着酒劲闯进徐小姐房间，想强行侵犯徐小姐，被徐小姐用台灯砸中额头挣脱了，徐小姐怕被报复，当晚就买了回国的机票，临走前跟贞姐大吵一架，说要投诉德昭公司。”
“古德昭是怕事情闹大了，毁了自己名声，就撒谎说徐小姐在叶城失踪！”
听筒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陆阳却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同时伴随一丝庆幸。
徐有容不在湎国？
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