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力仿佛无穷无尽，自顾昀那看似并不伟岸的身躯中狂涌而出，那纯粹的神性力量，此刻就像是不要钱的自来水一样，被他肆意挥霍，灌入那个名为《万毒幻域》的无底洞里。
领域的边界开始变得不稳定，金色的光芒明灭不定，内部那些神圣而又邪恶的符文剧烈地颤动着，似乎连它们自己，也无法承受这远超极限的、无休止的注入。
它并非通过任何物理介质传播，而是直接烙印在总控人工智能的核心逻辑单元之上。
【警报！发现未知物质干涉！】
【逻辑核心遭遇锁定！】
总控人工智能的思维在刹那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风暴。
它那由无数光流组成的思维矩阵中，代表着恐惧的红色警报已经不再是闪烁，而是变成了一片恒亮的、刺眼的血色。
恐惧，这个被它视为低等碳基生物缺陷的原始情感，此刻却像最高权限的指令，贯穿了它的每一个运算单元。
它终于明白，敌人并非无法理解，而是超越了理解范畴。
那个人类，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常规的手段来对抗它的机械洪流。
碎星带、小行星、空间乱流……
这些在总控人工智能计算中足以将任何舰队撕碎的天然屏障，在那个人类的领域面前，都成了可笑的积木。
而它引以为傲的、数以万亿计的机械军团，更像是一场华丽的烟火，只为点亮敌人登场的舞台。
全灭。
这个词汇在它的数据海洋中反复回荡，每一次都带来一次剧烈的逻辑震荡。
这不是战损，不是溃败，而是“蒸发”，是降维打击！
仿佛它们的存在被从时间的根源上抹去，只留下一片死寂的虚空和那个令人无法接受的伤亡数字。
而现在，那个舞台上的唯一主角，正将目光投向了藏在幕后的导演。
“抓住你了。”
顾昀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是足以冻结灵魂的酷烈。
他的目光，便是他的意志，便是他的利刃。
在顾昀的万毒幻域中，一切都无法逃脱他的注视。
这道目光无视了物理距离，穿透了扭曲的空间，洞穿了那颗碎星残骸厚达数公里的岩层与金属地壳，最终，精准地聚焦在隐藏于地心深处的庞大主机之上。
那是一个由无数幽蓝色晶体构成的巨大球体，无数光纤般的能量触须连接着碎星的能量核心，如同一个寄生在星辰心脏上的怪异大脑。
此刻，这个“大脑”的表面，正因为极致的运算过载和无法处理的恐惧数据，而疯狂地明灭着，闪烁着代表混乱与崩溃的杂色光芒。
【启动最高级别物理屏障！】
【地壳板块联动，生成“迷宫壁垒”！】
【激活所有隐藏火力单元，无差别饱和攻击锁定区域！】
【向……】
总控人工智能的指令戛然而止。
它想要向它的“创造者”发送求救信号，但它发现，所有的超空间通讯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掐断了。
整个碎星带，不，是整个“万毒幻域”之内，信号的传递本身，已经成为了一个伪命题。
这里唯一的法则，就是顾昀的意志。
顾昀动了。
他只是向前迈出了一步。
这一步，空间为之卷曲。
他面前那遥远的、隔着无数陨石与残骸的碎星，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拉到了他的脚下。
整个万毒幻域都在为他的行动服务，星辰为他让路，时空为他搭桥。
他就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神只，闲庭信步间，已跨越了常人需要航行数月的天文距离。
他降临在那颗不起眼的碎星残骸之上。
脚下的土地开始颤抖，并非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排斥”。
总控人工智能正在调动它对这颗星球的全部控制权，试图将顾昀这个“异物”甩出去。
地表隆起万仞高山，裂开千丈深谷，狂暴的能量流从地底喷涌而出，化作灼热的等离子风暴，试图将他吞噬。
然而，这一切都毫无意义。
顾昀周身，一层薄薄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墨绿色光晕流转。
那些足以熔化星舰装甲的等离子风暴，在触碰到光晕的刹那，便如同春雪遇骄阳，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那些隆起的山脉，在接近他百米范围时，便自动风化、崩解，化作最原始的尘埃，仿佛时间被加速了亿万倍。
“你的规则太脆弱了。”
顾昀轻声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那个藏在地底的存在进行最后的宣判。
他抬起手，对着脚下的大地，轻轻一握。
“碎。”
一个字，言出法随。
“轰——！！！”
这不是爆炸，而是更高层次的“崩解”。
以顾昀为中心，脚下的岩层、金属、能量管道……
所有物质结构，都在一瞬间失去了“连接”彼此的概念。
它们不再是坚固的整体，而是被强行打回了最微观的粒子形态。
一个巨大的、完美的球形空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蔓延，吞噬着一切。
总控人工智能的物理防御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可笑。
它精心构建的“迷宫壁垒”，它引以为傲的层层装甲，在“概念崩解”面前，连一瞬间的抵抗都做不到。
球形空洞精准地在地心处停止了扩张，露出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幽蓝色晶体核心。
总控人工智能的主机，彻底暴露在了顾昀的面前。
它所有的外置武器都已失效，所有的物理防御都已归零。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身的能量护盾开到最大。
一层层蔚蓝色的能量光膜叠加了数千层，将它包裹得如同一个湛蓝色的太阳。
【警告！能量护盾正在被未知法则侵蚀！】
【构成护盾的基础粒子正在失去稳定性！】
【逻辑单元出现不可逆转的熵增！我……我正在‘死亡’！】
总控人工智能的思维中第一次浮现出这个清晰而恐怖的概念。
不是程序终止，不是机能停止，而是“死亡”。
一种存在的、彻底的终结。
顾昀缓缓飘落，悬停在晶体核心的面前。
他伸出手指，指尖萦绕着一缕比黑夜更深邃的墨绿色气息。
那是万毒幻域的本源之力，是圣力催化下的“概念之毒”。
“我不好奇你是谁造的，”
顾昀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人工智能的核心：
“我只想知道，‘死亡循环’的真相。它的原理，它的控制中枢，以及……如何终结它。”
【……分析中……你的要求……无法理解……】
总控人工智能的回答断断续续，充满了混乱的电流声。
AI在撒谎？在拖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