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林绿狐疑地看了局长一眼。
这家伙貌似非常想让自己替他挂上照片。
对于对方来说,749局的前一任局长照片必须由下一任局长来挂,这是规矩,也是传承,而他是749局最后一任局长,其他成员没有资格,相比起来,似乎打败过宿傩的林绿最有资格。
但,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林绿算是749局的下一任局长呢?
林绿没有细想,也不想细想。
偌大的749局在深渊和异族的冲击下早已泯灭在历史长河中,五百年后的华夏甚至都检索不到有关749局真正有用的字眼,所以,到底如何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当是个传承吧。
面前的男人喊他一声前辈,但对方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前辈,论修为,自己是他的前辈,论功绩论时代,林绿觉得对方撑得起自己一声前辈。
局长心情有些激动,他在书桌内翻翻找找,最后一拍脑袋,在茶几的内侧找到自己早已拍好的照片。
“这个!”
林绿接过照片。
照片内的749局局长似乎更加年轻,面容没有现在这般憔悴,他呲着大牙开心笑着,就像是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孩,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这是我大三时候拍的照片,我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照片比这张合适了。”
局长望向照片墙,笑着。
“749局的出现本来对于大家来说就是一个牢笼,虽然大家没人不愿意站在世界的阴面为人民的安全而努力,但是如果没有超自然事件,没有749局,或许身为普通人的各位会比现在生活得更好。
加入749局以来,我见证了太多的分别与阴阳两隔,有人性、兽性,还有神性,有人高举火把为他人照亮前路,站在光的背面砥砺前行,也有人为了一己之私而出卖队友亲人,以各种令人不理解的理由高举旗帜,这是世界的黑暗,也是人类的悲哀,而用不了多久,749局就会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些阴暗面的东西也将真正呈现在世人面前。
你看照片墙上的那些照片,有几个人是笑着的,尤其是初代局长,脸更是阴的没边,我懂他们的感受,坐在这个位置上,就应该直面属于这个世界的黑暗,我们无法依靠别人,因为我们就是这个世界上个子最高的存在,天塌了,我们必须顶着,只有我们能顶着,腰这个东西,有时候弯下来就再也直不起来了。
这些年来,我虽然也有笑容,但很少有发自内心的笑,这张照片是中蕴含了我对未来的憧憬,就用这张照片当作749局的终结的,我们成立于人类危难之际,也应当终结于危难之际,希望我们的存在能够为人类的前路亮起一抹光。”
林绿沉默,手指在照片上轻轻摩挲。
良久,他叹了口气。
“你们都知道。”
“早就知道了,大家好歹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最强的人,不至于连世界的异变都发现不了。”
这个时候,局长满脸憧憬:“在知道世界将要大乱之后,我有时候在想,如果我不是749局的人该多好,什么也不知道,就这样像个普通人一样过完一生,或者是死于某场超自然意外,不用担心人类的意外,放声尖叫一把。”
“或许未来没你想得那么糟,说不定你觉得那场足够毁灭749局的灾难其实就只是雷声大,雨点小。”
局长一副你他妈逗我呢的表情。
林绿拿着那张照片,取下相框将照片塞进去,安好后再把相框小心翼翼地挂在墙上,与历代局长齐平。
局长满意地看着照片墙,眼睛眯成了一道弯。
“该你了,告诉我我想要的答案吧。”
“你没听到吗?”
“听到什么?”
“钟鸣。”
我他奶奶上哪听见钟鸣去?
林绿刚想说什么,一声鸣响在脑海中响起,就像是有人敲响了藏在他大脑中的一座钟。
他呆愣在原地。
“在今天得到你们二位的消息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人类还在,你们讲华夏语,这说明华夏还在,这就足够了。”
局长说道:“人类我可以不管,别的国家我也可以不管,但是华夏不能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是我深爱的土地,生活着埋葬着爱我的人,我只要这个国家可以屹立在地球的大地上,属于这个国家的人可以安稳地生活,这就足够了,我们的抗争也就有了意义。”
“未来很难,”林绿脑中的钟鸣还在响着,他却听清了局长说的话,“华夏也很难,我们在某段时间重蹈覆辙,但我们的国家永远不缺勇士,也永远不缺天才。”
钟鸣戛然而止。
林绿回过神来,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世间万物都会留下痕迹,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痕迹就是我们曾经存在过的证明,其价值无可比拟,你存在于过去现在和未来,现在你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痕迹,我自己的私心也完成了,抱歉耽误你们的时间了,请回吧。”
局长轻轻招手,一道由云雾组成的门出现在办公室的门口。
“这扇门可以把你们送到任何地方,当然,仅限于地球,也仅限于这个时代。”
白语溪拉着林绿的手,看着他的侧脸。
林绿捏了捏白语溪的小手,面容有些严肃。
“不邀请我们参观一下749局吗?”
“既然神秘的话,那就一直让它在你的脑海中神秘下去就好了,我怕窥见全貌之后,你会失望,749局诞生于危难之际,随众生愿力而存,人民需要的时候我们自当存在,如果不再需要我们,我们自当消亡,我想当不需要749局的时候,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我希望的那个样子吧。”
林绿最后看了局长一眼,他没有看向林绿二人,也没有去看那堵照片墙,他只是站在光的下面,两只手插在裤兜里,身姿修长挺拔。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何须留名?”
局长似乎是在笑,他站在光下,林绿看不清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