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刀泛着寒芒，划出优美的弧线将李昌烟的头颅砍下。
这一刀横劈，李沐宸练了整整三个月。
三个月来千百次的挥刀，只为了能够将李昌烟的头颅砍下。
在脑袋被砍下的瞬间，李昌烟是懵的，他不敢相信这群人有着能够攻击到二重现实的能力，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就此失败，从上个纪元苟活到现在的生命走到尽头。
“你输了，”陈道濡露出笑容，“李昌烟。”
我……输了？
啪嗒！
那颗头颅落在地上，将李昌烟的思绪拉回现实。
三个人将那颗脑袋团团围住，没有一个人放松警惕。
虽然是把李昌烟的头砍下来了没错，但这家伙明显还有生命体征，谨慎一些总没错。
白语溪掌心凝聚寒冰：“我把他的脑袋冻成冰再打碎，这样就不会有意外了。”
李沐宸点头表示赞同，陈道濡却拉住了白语溪。
他看向那具没有随头颅一起倒下的身体。
李沐宸随着陈道濡的目光看去，发现那具无头尸体转过身子来，貌似是看向自己。
破碎道袍随风飘摆，仿佛能看到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在对着李沐宸笑。
“爸爸，是你吗？”
无头尸体顿了一下，随后，向着李沐宸走来。
白语溪皱着眉头，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具无头尸体。
尸体来到李沐宸的面前，伸手揉揉他的头。
“我的儿子已经长这么大了啊。”
没有任何声音，可这句话却是清清楚楚钻进了三人的耳朵中。
李沐宸抿抿嘴，看着男尸脖颈处的断口，而后抱住那具男尸，嚎啕大哭。
男尸拍拍李沐宸的背。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不过好在你找到了真正志同道合的伙伴，找到了能够像我们一样对待你的家人，现在，我的这缕执念可以消散了。”
“爸！”李沐宸哽咽着。
“别哭，你已经找到了与我们一样的家人们了，不是吗，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李昌烟的身体拍拍李沐宸的背，随后松开了儿子，转而看向白语溪和陈道濡。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白小姐，这几年来，这孩子承蒙关照了。”
“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像是在为李沐宸的事情表示感激，也像是在表达为自己躯体做出事情的歉意。
做完这一切，属于“父亲”的执念彻底消散，无头尸体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李沐宸跪了下来，对着父亲的尸体磕了三个响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刺耳的笑声回荡，李昌烟仅剩的那颗头颅在放声大笑，他笑了好一会儿，笑够了。
“你们赢不了的，没人能敌过宿傩，哪怕现在好像是你们的林绿占据了上风，但那又如何，只要他认真起来，来十个林绿也要死在那里！”
“你的废话太多了。”陈道濡冷冷地说，他的力量开始衰退了。
“闭嘴！！！”
李昌烟突然歇斯底里起来：“你们明明什么也不懂！这个时代，这个纪元终究会走向终结！过低的位格承受不了这个世界的力量，只有长生才能在纪元崩坏中生存下来，这个纪元已经快要死了，深渊崩塌就是警示，你们以为深渊为什么会崩塌？为什么这么强大的深渊会崩坏！这个纪元就要完了，你们不管怎么样都会死！这个纪元不存在十阶，不存在能锚定时代的道主真君！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也与你这个死人无关了。”
白语溪没有理会李昌烟的危言耸听：“你不是运筹帷幄吗，难道没有算到现在吗，你从上个纪元苟活到现在，世界是平等的，怎么可能会让你继续活下去，你早就该是死人了，不过是世界意志宽容罢了。”
李昌烟冷笑一声：“彻底杀了我吧，我会在地府中看着你们，在幽冥地狱中等着你们的。”
黑刀穿透那颗头颅的眉心，将最后的生机彻底剿灭。
白语溪冷哼一声，将从李沐宸手里夺过来的黑刀还给他。
“你觉得这家伙是在危言耸听吗？”陈道濡看向白语溪。
“他说的也许是真的，”白语溪思考了一会儿，“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而且那癫狂的情绪不像是装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纪元要崩坏了呗。”
陈道濡面露苦涩，望向天空的方向，仿佛能够一眼能够看到位于星空的深渊。
“深渊开始崩塌，或许等深渊崩塌之后，就轮到我们的世界了。”
“未必，”白语溪耸耸肩，“我们的位面是整个宇宙，宇宙辽阔无边，哪怕是道帝巅峰也不能说在生命中将宇宙转个一遍，李昌烟口中那个纪元崩坏极有可能是宇宙收缩，往好处想，我们的太阳系这么偏，总不能从我们开始坍缩吧，这个几率几乎为零。”
“在某些事情上，我们的运气一直不怎么样。”
陈道濡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杀了李昌烟之后去帮林绿呢，但我的力量已经衰退回自己的水平了，那种战场我估计是帮不上忙了。”
“放心吧，那样的战场，哪怕是刚刚你的那种实力，去了也是被当成路边一条踢死。”
“喂喂喂！我可是陈家家主啊，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我想让别人知道当代陈家家主不去星空战场是因为没有机会，而不是因为菜。”
李沐宸仰头看着星空的战场，虽然他看不真切，却能通过那些附带着气息的攻击余波和眼花缭乱的超凡粒子看出个大概。
“我感觉……他们两个都没有尽全力啊。”
李沐宸久久冒出这么一句。
“现在的战局还算是平衡，”白语溪同样看向天空，“他们两个谁也奈何不了谁，但谁都有底牌，就看谁先把底牌掏出来了。”
“这是门学问啊，”陈道濡把青龙偃月刀插在地上，身子靠着刀柄，打了个哈欠，“掏早了，暴露能力，掏晚了，说不定一辈子都掏不出来了。”
“嗯？”
白语溪放松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坏了。”
“怎么了？”
“林绿无下限的不可侵，貌似被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