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之前脚趾被青岩子硬生生掰断几根,此时行走就像是针扎入脚底板般的疼痛,没有走几步粟俪就坚持不住,往一侧倒去。
慕容渊见状,再也顾不得害怕的娇娘,他将娇娘旁边一推,冲过去就将粟俪打横抱了起来。
呼吸间都是慕容渊的气息,粟俪鼻子一酸,心中抵触地用手拍了拍慕容渊的胸膛:“放我下来,我还能走。”
慕容垂眸看到女人双腿的鞋面上浸出了鲜血,他的呼吸猛然一窒,此时他也生了气,第一次对粟俪大吼。
“你闭嘴,都什么时候了还逞强,你这条命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了。”
粟俪认识慕容渊这般久,还是第一次见他发火。
粟俪还真有点心中发怵,下意识抿紧唇,不再做声。
慕容渊对这个地方不熟悉,他抱着粟俪左右看看,都不知道此时应该将粟俪抱去哪里。
但返回青岩子的房间,那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慕容渊沉了沉眸,垂眸问怀里的粟俪:“要去哪里?”
粟俪不想理会慕容渊,绷着下颚没有出声。
慕容渊察觉到粟俪的抗拒,竟丧心狂命,抬手在粟俪屁股上啪啪连拍三下:“去哪里?”
屁股这么私密的地方,还从没有被人拍打过,粟俪一张脸瞬间像是煮红的虾,她又气又恼,发狠在慕容脖子上抓了一道血色印痕,偏过头去咬牙说道:“左手边,第二个房间。”
慕容渊闻言终于有了目标,抱着粟俪直接走了过去。
娇娘站在原地,望着慕容渊跟粟俪互动,像是吞吃了半瓶醋,涩涩酸酸的难受。
她眨了眨眼睛,茫然地问:“慕容公子对粟俪真好,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青岩子的老巢就在这群西岛,他曾带着一众徒弟在群西岛生活一段时间。
青颜青妙还有粟俪可以说,也是跟娇娘一起长大的。
可能在深渊里长大的人,跟阳光下长大的孩子,气场天生不合,青颜青妙也很讨厌娇娘,讨厌她的天真愚蠢。
青岩子已经消亡,种在体内的蛊虫暂时跟母虫取不到联系,安静下来,青颜青妙歇了这么久也缓和了些力气。
她们二人相互搀扶着站起来,听到娇娘所说,翻了个白眼,青颜代为发言生怕娇娘听不懂,一字一顿地道。
“这还要问,但凡长了眼睛都能看明白。他们是相互爱慕的关系。慕容公子爱慕大师姐,大师姐也对慕容公子有意。其他人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别自找没趣。”
娇娘睫毛掀动,脸色变得难看,两手无措地交扣在一起,强撑起笑容:“原来是这样啊,我就是救了慕容公子,你们别误会。”
如果真的无意就不会解释,娇娘这番解释更像是掩耳盗铃。
青妙青颜对视一眼,都没有再理会娇娘,她们继续相互搀扶着走出房间。
沐凌轩也默默的走了出去。
娇娘往后看了一眼,仿佛能听到暗室里毒虫相互撕咬吼叫的声音,她害怕地打了个冷战,跟着紧跑了出去。
“烧了吧。”青妙跟青颜对视一眼,面向青岩子的屋子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
暗室里藏着这么多的毒物,这些毒物还是被青岩子炼化过的,往后没了青岩子的约束,必会跑下山去骚扰伤害离火族人,烧死灭毁才是最佳的方案。
青颜点起火把。
青妙往屋子里浇了桶香油。
娇娘见状,阻止地握住青颜的手腕,不赞同地说道:“你们做什么,这好好的屋子为何毁坏。青岩子不在了,但这屋子留给以后上山打猎的族人居住也颇好啊。”
青颜子瞥了娇娘一眼说道:“这屋子里的暗室当中青岩子老贼蓄养了上千只毒虫。”
娇娘眼中露出惊讶,然而握住青颜手腕的手还是没有松开,长吸了口气说道:“毒虫虽然有毒但它们也是生命,就这样一把火将它们烧死了,实在残忍。”
青颜突然生出了一股无言之感,她懒得再继续跟娇娘掰扯地甩开娇娘的手,将火把朝着屋子扔了过去。
火把跟油相碰,火苗蹿起很快将整个屋子燃烧。
青颜侧头看着面露惊讶的娇娘:“我想烧死这些毒虫是我的事,你想救这些毒虫是你的事,如果你当成菩萨心肠。心生不忍,就自己冲进火中把这些毒虫救出来,或者自己将火扑灭。”
青颜说完不再管娇娘,重新牵着青妙的手离开。
娇娘在原地呆呆地站了一会,竟真的突然转身,扯着青树枝开始奋力扑火,即便浓烟滚滚扑面而来,将嫩白的脸庞染得脏污,她也不在意。
与此同时,海边几艘大船已经靠岸,沐凌夜跟顾君惜还有素心先生跟白卉领着一群人上了岛。
离火族人发现有外人闯入,发出他们族人之间才懂的戒备暗号。
如同狼叫般三长一短的声音响彻岛屿,族长迅速带着族人拿着自制的武器在海边集合,对上刚上岛的顾君惜等人。
此行只为寻人,并不是制造战争,害得无辜之人死去。
玄九得到沐凌夜命令率先站出来,朝离火族人喊道:“各位,我们家主子跟夫人此番上岛只为抓拿青岩子反贼,无意伤害任何人。你们只需要告知青岩子的下落,我们主子跟夫人承诺绝对不会毁害岛上的一草一木。”
玄九喊话声刚落,顾君惜他们就已经到了狼山方向的火光。
同时离火族族人也都发现了。
族长眯了眯眼,扫了眼自己身后的族人,不稍片刻就已经打定主意。
他们离火一族本就不喜给他们带来过一次灾害的青岩子一脉,没有将青岩子这一脉永远驱逐出群离岛,已经是顾及血脉亲情。
现在果然如他们所料,青岩子给他们带来了祸事,那青岩子就不必再留了,至于给青岩子遮掩,那更加不可能。
族长做了个手势,所有族人就退后分散在两侧,方便顾君惜他们进岛,接着族长就指着那狼山方向说道:“那燃起火光的地方,就是青岩子所居之处,诸位还请说到做到。”
“有劳。”顾君惜朝族长点了下头,就不敢一刻耽搁地带着人往狼山方向走去。
族长见顾君惜他们说到做到,果然没有朝他们动手,也对顾君惜他们这些朝廷之人有了几分好感,亲自跟了上去,主动提出帮忙带路。
粟俪所居住的房间十分简陋,里面就一张床,一张柜子。床和柜子都能看出时间长老化的痕迹。
不过虽然陈设简陋,但床上都挂了幔帐,白色的床单,蓝色的被子很整洁,还散发着一股茉莉的清香味,可见粟俪看似无所谓,但愿意在一些细节小事上用心,对生活还是有渴望向往的。
慕容渊小心地将粟俪放回床上。
一到床上,粟俪就用被子将自己整个上身遮住,之前被慕容渊打屁的兵荒马乱,经过这会工夫早已经平息。
她眼眸漆黑,平静地看向慕容渊:“房间到了,你可以出去了。”
慕容渊看了粟俪苍白的面容一眼,没有说话,而是同样平静地脱掉粟俪的鞋子,再脱去粟俪袜子。
“嘶——”
在袜子被脱下的瞬间,粟俪这次没有忍住,疼痛地倒吸一口凉气。
慕容渊也看到了粟俪两只脚的具体情况,一双足的大脚趾跟食趾都呈九十度扭曲,鲜血把整个脚底都糊成了一片,简直惨不忍睹,光看着就能感觉到这有多么疼痛。
慕容渊的脸色彻底沉下去,他没想到粟俪这般能忍,一双足伤成这副模样还强撑着要自己走。
他沉默不言,转身出了房间。
粟俪能感觉到慕容渊刚才一瞬间情绪冷了下去,她扫了眼自己双足的模样,也觉得自己双足那副鬼样子很倒胃口。
谁家姑娘的双足不是莹宝如玉,光滑如绸,哪里像她,就是一坨烂肉,能引来的大概也只有苍蝇跟蚊子。
粟俪有些发泄地去寻自己的袜子,想要将自己的不堪遮掩起来。
可惜她受的伤实在是太重,才刚刚坐,身侧斜倾就不受控制的重重摔在了地上。
粟俪被摔得七荤八素,几颗泪珠滚落出来。
粟俪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望着窄小房间的墙顶,抹去泪水,低声咒骂一声:“真痛。”
喊人进来帮她,她是不想,太丢人了。
要不还是继续在地上躺着吧。
房间外面。
娇娘手拿青枝还在继续灭火,慕容渊大步走来,抬手就将娇娘手中的青枝抢了过去。
手中东西被夺,娇娘茫然地看了过来,发现抢东西的是慕容渊时,嘴角弯出弧度,高兴地道。
“慕容渊公子你出来了,你是来帮我一起灭火的吗?速度要快点,看样子屋子很快就要烧完,马上就要烧到暗室中去了。”
慕容渊拧眉,将手中青枝扔在地上,拽住娇娘手腕就将她往粟俪房门里拿。
“慕容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拉疼我了。”娇娘一边随慕容渊往前走,一边挣扎着想要自由。
可惜她的力气拗不过慕容渊,转眼间已经随慕容渊进了粟俪房门。
粟俪无奈生气地喊:“慕容公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再不放手,我就要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