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无咎涕泪横流,捶胸顿足间,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狰狞错落的疤痕。
陈长安目光微凝,生死符他也用过数次,一眼便看了出来,这是生死符发作,奇痒钻心时对方在自己身上抓挠形成的疤痕,绝非特意伪装出来的。
“家主且放宽心。”
陈长安想了想,开口道:
“待我见到师伯祖,定会将唐门的难处如实相告,为家主陈情…”
“这灵鹫宫虽然属于我逍遥派的分支,但自有一套规矩,况且我继任掌门后,也从未见过师伯祖,身为晚辈,也实在不好贸然干涉。”
唐无咎闻言沉默两息,突然起身,恭敬抱拳道:
“陈掌门愿意为我唐门说句公道话,已是天大恩情,唐某没齿难忘!若能解我唐门之困,日后逍遥派但有差遣,我蜀中唐门赴汤蹈火!”
他身后几位长老也纷纷起身抱拳,神情恳切,唐无咎叹了口气,继续道:
“唐门生意虽然遍布江湖,但日常开销甚巨,光是养活门内三百火工匠人,每年就要耗去十万两白银。”
“再算上其他消耗,原本两成利润已让唐门捉襟见肘,若是再提高到五成,无异于釜底抽薪!唐门传承数百年,实在不能在老夫手里败落啊!”
陈长安看唐无咎有些激动,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随后伸手探了一下他的脉搏,果然在其体内发现了一道独属于生死符的阴阳内劲。
从气息来看,的确是大宗师所留,应是天山童姥无疑。
“唐家主刚刚说,师伯祖传下法旨,不但要你唐门五成利润,还让你女儿前往灵鹫宫为婢?”
相较于唐门的利润,陈长安更关心唐无咎口中那位灵鹫宫的新宫主。
前世灵鹫宫的第二任宫主,是天榜前十唯一的女玩家姜书瑶,因为在天山童姥返老还童期间拼死保护对方从而得到了童姥赏识,成为灵鹫宫首席弟子,被其倾力培养。
但对方接任灵鹫宫主,也是十多年后的事情,那时候的姜书瑶已经是巅峰宗师了。
而这个新宫主出现的如此之早,显然不可能是姜书瑶。
“想来是因为我重生导致的蝴蝶效应,才出现了这么一位新宫主…”
这一世因为陈长安的影响,真武江湖的情况与前世大为不同,不知多少玩家提前进入或者退出了游戏,很多玩家的人生轨迹也随之受到影响,产生变化。
听到陈长安问起女儿的事情,唐无咎脸上闪过一抹无力之色,悲戚道:
“陈掌门有所不知,小女年芳二八,自出生便与常人不同。”
“她落地时恰逢西岭雪山雪崩,漫天雪尘中竟有赤光隐现,更奇的是,小女满月当天,恰逢泥菩萨云游至益州,看了小女一眼,言其命格尊贵,临走时留下了两句批言。”
“他日应随青鸾去,莫教红尘误仙缘。”
许是怕陈长安等人不信,唐无咎还看向了唐门众长老,众人皆是点头,说起那日之事,语气十分感慨。
“小女长到七岁时,容貌便已倾城,之后我便将其养在深闺,不许她出门,并严禁门人在外谈及小女…谁知做了十几年的无用功,童姥还是得知了小女的存在,亲自降下了法旨。”
“我这把老骨头不要紧,可小女才十六岁啊!”、
唐无咎说着,激动起来,看向陈长安,恳切道:
“那灵鹫宫的新宫主十分神秘,老夫害怕童姥降罪,也不敢细细打探,只听闻那新任宫主残忍狠毒,好色如命,短短半年,童姥便为其准备了百余位婢女!”
“小女若真被送去灵鹫宫,坏了一身仙缘不提,往后日子定也是生不如死!”
“陈掌门也是有妻室的人,日后定然也是儿女双全,子嗣绵长,若是你,又岂会忍心自己女儿……”
唐无咎的话并未说完,一旁的唐震已经拉住了他,低声唤了句家主,这才让情绪激动的唐无咎反应过来。
再怎么说,灵鹫宫也是逍遥派的分支,眼前这位逍遥掌门也非善类,在他面前说太多灵鹫宫的坏话也不好。
不过唐无咎心中也是另有计较,就算陈长安不想管,但这几位掌门夫人均是面善之人,说不定有谁心怀悲悯,劝上两句,此事便有其他转机了。
唐无咎擦了擦眼角泪水,满怀期待的看向穆念慈和黄蓉四人,却见她们皆是一脸古怪,相互挤眉弄眼的使着眼色。
而陈长安坐在中间,眼观鼻,鼻观口,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原本唐无咎说起他小女儿出生异象,泥菩萨批言时,陈长安几人还当个乐呵听,可是听着听着,就感觉不对劲了。
心狠手辣,好色如命…
这评价怎得如此熟悉?
若说逍遥派有这样一个人,毫无疑问就是陈长安了!
那灵鹫宫,算是逍遥派吗?
黄蓉的目光瞥了陈长安一眼,又与姐妹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姐妹们,这灵鹫宫的新宫主…我听着怎么这么像夫君呢?”
王语嫣眯着眼睛,嘴角向下一瘪:
“我听着也像…莫不是童姥听闻外公把掌门之位传给了夫君,便擅自做主,把灵鹫宫的宫主之位也给了夫君?”
李莫愁不着痕迹的点了下头,眼梢微挑:
“八九不离十…你们看夫君嘴角都压不下去了,应是听闻童姥为他准备了百名美婢,已经恨不得立刻飞去缥缈峰了。”
穆念慈捋了捋耳边云鬓,将几人视线吸引过来,眨了眨眼:
“夫君想来也不知情,我们也无需怪他…不过我认为,前往缥缈峰的计划可以终止,择机另作商议。”
黄蓉:“同意!”
王语嫣:“附议!”
李莫愁:“赞成!”
小龙女歪着脑袋,眨了眨大眼睛:“支持!”
……
看着几人诡异的一声不吭,眼光乱闪,那番僧也像个傀儡人一样,头也不抬,一味低头吃菜,唐无咎一时间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位唐门长老也是面面相觑,还是唐震轻咳了一声,问道:
“陈掌门,众位夫人…可是,可是家主说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