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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一个毫不起眼的二线城市。

夜色下,一名脸色沧桑的青年推开了路边一家杂货店有些老旧的门。

“一包‘米米虾条’。”

青年在杂货店的收银台停下了脚步,对收银小姐姐说道。

“米米虾条?”

收银小姐姐先是一愣,随后用抱歉的语气说道:“先生,那个已经停产很多年了。”

“停产了吗?”

青年似乎有些不甘心,继续解释道:“就是那个……金黄色包装,五毛钱一袋的,上面有只猫的图案的……”

“是的,那个我小时候也吃过。”

收银小姐姐面带微笑道:“米米虾条,五毛钱一袋,已经停产了,据说生产的工厂都废弃了。”

“哦……”

青年露出了不好意思的表情:“那我自己看一下有什么要买的。”

“好的。”

收银小姐姐保持着脸上的微笑:“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好。”

“嗯。”

青年沿着旁边的货架走进了这家杂货店。

他的眼睛深邃而漆黑,就像是一位迟暮的老人。

青年走到了摆满了零食的货架上,打量着上面一排排包装精致的小零食。

卤蛋,辣条,薯片,话梅干……

灯光下,青年拿起了一包辣条,看着底下的标价。

2元一小包,8元一大包。

这时,一名中年妇女抱着孩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小晴啊,下午老王送来的那一箱饮料登记好了吗?”

“都登记好了,在这里。”

收银小姐姐将一个本子递了过去。

“哦……不错。”

粗略扫了一眼本子上的数据,中年妇女似乎是注意到了零食专区那边的青年,当下便把熟睡的孩子放到了地上的小推车上,朝着青年走了过去。

“这个牌子的辣条会比较甜。”

走到青年的身边后,中年妇女指了指另一边的仓库:“我们刚进了一批很辣的,不甜的,要不要看看?”

“啊?哦……”

青年似乎刚刚从某种回忆中回过神的模样,有些仓促地将辣条放了回去:“那……那就看看吧。”

“好嘞。”

中年妇女朝仓库走了过去,没一会儿便拿了好几袋辣条回来了。

“就这种,带青豆的,我专门去跟工厂拿的货。”

将一大包辣条放到了青年的面前,中年妇女长叹了口气:“之前有个人跟你年纪差不多,也是过来这里问我有没有那种小时候的辣条。”

“哦……”

青年接过了中年妇女递过来的两包辣条:“你们这家店开了得有20年了吧?”

“23年了。”

中年妇女拿过窗边的纸巾擦了擦手:“我们这里之前是218路车的终点站嘛,旁边好几个村子,那些小孩小的时候啊,每星期坐公交车去上学,就喜欢到我这里买点吃的。”

“现在218路车也停运了,我这生意没那么好了,周围的几个小村子也是搬迁的搬迁,进城的进城……”

中年妇女用感慨的语气说道:“平时偶尔会进来一些跟你差不多大的人,就三十岁左右,一进来就说,啊呀!阿姨还记得我吗,小时候我经常在这里买东西吃的,我一听就知道他们已经在城里站稳了脚跟,偶尔回来办事,想要买点童年零食,回味一下那时候的味道。”

“所以您……”

青年看着手里的辣条:“专门进了很多这样的零食?”

“是啊,不过这些都不太好卖。”

中年妇女露出了一个有些苦涩的笑容:“你应该也是当年的那些孩子吧?这两包送你了。”

“不不,我买就行。”

青年连连摆手:“这里还有Ad钙奶吗?”

“这个有,这个没停产。”

中年妇女很快便拿了一大板Ad钙奶过来:“一瓶一块钱。”

“谢谢。”

在店里买了两包辣条,两瓶Ad钙奶,青年在店门口的石头椅子上坐了下来。

石头椅子明显有些年头了,上面全是灰尘和风蚀的痕迹。

“有心事?”

这时,之前的中年妇女也搬了张小椅子坐在了青年的身边:“小时候你应该经常来我店里买东西,感觉很熟悉。”

“嗯。”

青年点了点头,将一包辣条拆开,把Ad钙奶插上吸管,摆到了旁边,自己则是拆开了另一包辣条:“我那时候……就背着个蓝色的书包,每星期都会来这里坐218路车去城里的学校念书。”

“哦!我记得!”

中年妇女恍然大悟:“是不是还有个小丫头,你们经常一起的?你们每周都会来我们这里买Ad钙奶!”

“对。”

青年喝了一口Ad钙奶:“她叫小妤,我们考的同一所大学。”

“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

“那女孩呢?没跟你一起来?”

“她……”

青年沉默了一会儿:“大学毕业后医院检查出了癌症晚期。”

“嘶……”

中年妇女咬了咬下唇:“节哀……”

“我带她治病,欠了很多很多钱,最后还是……”

“孩子,你……”

中年妇女摇了摇头,长叹了口气:“造化弄人啊。”

“在那之后,我爸爸妈妈也走了,也是因为大病。”

青年用平淡的语气说着无比绝望的话语:“后来,我也查出了治不好的病,不过这个病没有那么凶,短时间内死不了。”

“孩子……”

“这几年我一直都在还小妤的贷款,我同时做好几份工作,一直到昨天才还完所有的贷款。”

说到这里,青年喝光了Ad钙奶,拿起了辣条。

“现在我的银行卡里只剩下不到5块钱,我就……想起了这个地方。”

“小时候小妤很喜欢你这里的辣条和Ad钙奶,但是那时候我们买不起两份,就买一包辣条,一瓶奶,我吃点辣条里的绿豆,剩下的全归小妤。”

说着,青年看了一眼身边开封的包装袋和奶瓶:“现在我也算是买得起这些零食了,只可惜……”

“节哀。”

中年妇女露出了担忧的表情:“那你的病……”

“治不好了,不过没关系,我对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想念了,算是一个……比较完美的结局。”

说着,青年将辣条和奶瓶收了起来,站起身:“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我现在无债一身轻。”

“也是时候该走了。”

“去一个……她口中没有痛苦的世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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