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国和北地各有一道不愈之伤,这是拂晓两度升起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第一拂晓的光辉是如此的盛大,带来的恩慈远远多于从伤口泄露的,而第二拂晓的本质只是燃烧者的献身,世界却身负两道不愈之伤。”
“任何一个普通的世界都绝对没有生还的可能。”
“但是,归功于离去又归来的伟大仪式师密特拉,祂飞升前曾经和铸炉一起规划了新世界的蓝图。星界、醒时世界、梦界三重架构下,众神居于星界的居屋,醒时世界被很好地保护。诸神所钟爱的孩子们中最强大成熟的,将有资格跋涉梦界之河流,前往界外——那里是九柱神亲自编织的梦境。”
“除了人造梦境外,醒时世界也会自发涌现出梦境,可只有界外的梦境,才是真正的【梦】。第一拂晓时哲人有言:【无疆漫宿之外亦有疆界】。此言暗示了其他世界的存在。与我们相似或截然不同的文化、风貌、姿态和超凡体系,这使得这些梦境变得如此光怪陆离。”
“汲取那些濒死或者已死的世界中尚有活力的部分,瓦罗瑞亚得以存在并延续下去。”
“《(异界)实用仪式学》,旨在为所有在梦境里开拓的超凡者们提供最基础的培训,确保你们清楚关于如何向使徒与柱神呼救的技艺。”
“我不知道你们有多少是卡着‘梦境探索证’过期才来重修的,总之,轮到我教导你们,算你们倒霉。”
讲台上的扶光双手抱胸,在充当黑板的巨大晶石前离地“一根毛”的姿态来回飘着踱步,嘴里说着对于学生而言异常骇人的话语。
他走到正中间停下,双手撑着讲台:“听着,我是不会给只会用【仪式:紧急登出】的学生批探索证的!所以,你们至少得学会另一个仪式!我的天呐,又不是只有仪式师才应该懂仪式......放在第一拂晓,人人都得是仪式师才行!自己的飞升仪式都得自己苦哈哈为长生者、具名者打工赚钱来凑!现在的超凡者简直被柱神宠坏了,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无意间暴露了祖宗级别的年龄呢,扶光老师。
“祂已经是老~头~了~”有着翠绿色眼睛的犬兽人坐在博德旁边,用很夸张的姿态小声说着。
博德翻看着教材,问道:“石伍拾?你为什么来上课......”
“还不是为了继续在圣座会议搬sh——调节气氛嘛。”
博德表示并不能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
“哎哟,新上任的陛下颁布了一系列计算权重的条例,类似‘探索证’这样的证书越多越好,可以证明你对多个领域都有较多的涉猎,啧啧啧,为了搬——我也是拼了!”
格瑞斯很幸运,他除了专门用于不愈之伤的【仪式:紧急登出】外,还会【仪式:怖影追魂】,直接免修。后者据他所说,可以用来追猎完全失控成怪物的恶魔。无论多么耐杀、擅长伪装,都会被揪出来。完成这个仪式需要目标足够分量的身体,除了恶魔之外,能弄到这么多身体几乎等于完成猎杀了。
而博德,纯粹是热爱学习才来的。他掌握的仪式不胜枚举,但能用在带有【异界】词条的梦境中的,只有不到十个。天呐,火力不足、准备不足,这让博德如何安心探索梦境呢,他本体不过是等同于同能级触手类魔物那样难缠、植物类精怪那样耐砍,是那么弱小~无助~必须学习,狠狠学习。
毕竟是神学院,课程总会涉及到柱神。而仪式,尤其是这帮年龄职业种族道途千差万别的半吊子新人,想快速上手仪式,借助柱神神力自然是最方便快捷的选择。
什么?你说刚整了个大活新晋司辰之位的某金毛?司辰和柱神还是有所区别的。
“教材上对于九柱神神力的拜请已经有了详细的讨论,你们想混分的话,向身边的圣职者同学学习一番祷词,就可以比较方便地借用低位格的‘影响’了,至于隐秘知识和仪式材料,建议自备,或者干脆在梦境里就地取材。”
没错,具备【异界】词条的梦境,甚至可以捡到可堪使用的现成材料。每个资源富裕的大型梦境都是宝贝,或可理解为每个超凡者必刷的日常本、周本。
“至于新晋升的那位伟大存在,【月之恒我】,我希望各位尽量不要拜请祂的伟力。”
很快就有学生举手询问原因,举手的大都是身经百战的副本老油条。他们在教材新增补的部分看到了这位司辰权能的描述,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了。净化、恢复、疗愈、灵性安抚、指引道路、寻觅踪迹、月火、召唤月精灵、相位移动、变形、幻象操纵、状态记录、放逐......乃至最神秘也最扎眼的——复活。
具有这么多领域的权能!岂不是只要研习、讨好这一位司辰,就足够了?性价比实在是太高了,尤其是对于喜欢单人刷本的独狼,简直补足了所有独行侠的短板。
扶光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道:“你们不觉得,指向【恒我】的祷词太长太多了吗?......算了。”他敲敲讲台,每个学生桌子上浮现出一张纸、一捧闪烁荧光的银沙。
“月之相位最简单的仪式之一,【仪式:月照之途浮现】。谁能在课上完成这个仪式,直接满分结课。”
月沙的分量可以尝试至少三次,由此也可以从侧面看出,坐拥一道稳定不愈之伤的三一神学院,不,是教国的财力,到底有多雄厚。
纸上记录了很简单的密续。
于是台下熙熙攘攘开始念叨起来。
“【于是我们合眼,意识渐渐下沉至幽暗之所,撬动灵魂向上浮起。已经无从分辨让我们皮肤瘙痒的是毛发鳞羽还是另一处秘境里的茂盛地枯萎着的枝桠......】”
到这一步还算正常,六成以上的学生一次性成功了。
然后是拜请【恒我】,接引最低阶影响【凝固的月光】。
这下子就五花八门起来。
擢神之坛、惑神之神,这类称呼比较隆重且尊敬;魔性之月、万变灵兽,这类称呼就有点剑走偏锋了;还有灵光仙尊、粹然皎洁之珠玉......
然后无一例外失败了。
正如月相多变,哪怕是创造道途的造物,根据程序运行下完全相同的两次拜请,都会产生截然不同的结果。恒我是最慷慨的伟大存在,甚至比巨树还要慷慨,有求必应,只是......
一部分学生的毛发变成银白色,难以用普通手段洗干净;一部分学生的眼睛和炼金灯一样大放光明;一部分学生脸色潮红,似乎刚从绮丽春意之梦里苏醒;一部分学生的鳞片爆碎,临时长出两个半透明的手——作为鱼类,他们当场“进化”了!
好在都没有大碍,问题不大。
扶光点点头,这下子他们应该知难而退了。
然而,在混乱嘈杂的教室里,一道纯净无瑕的月华升起,月照之途浮现,象征未知和阻碍的虚幻密林变得越发稀疏。
博德成功了。
“果然是最低阶的仪式,难度确实不大。”
金毛大狗念叨着,操纵附肢,将仪式场中发挥作用的月沙挪到窗外接受阳光的直射,顷刻间这部分材料就报废了,至阳至刚的日照和月沙的属性完全相冲。紧接着他又挤了几滴血,污染了另一部分月沙,随后将一直随身携带、却懒得花心思琢磨雕刻的“狗头”模样的不融冰,摆在月沙中间。最后,他把“报废”的月沙、“被污染”的月沙洒在不融冰上。
“啊哈!【仪式:月照下的辛德哈特和罗曼浮现】!”
被祖宗们以“考验剑术”为借口抽成陀螺的狮子,还有被坟茔亲自冻住以惩罚道途偏移的白狼,头顶骤然落下月光光柱,随后被全教室的学生们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