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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早点睡，晚安。”
轻声细语地道了晚安，顾小欢挂了电话，捏捏鼻梁，再推推眼镜架。
起身打开门，看到父亲顾长顺正在过道上来回踱步。
“爸，你还没睡吗？”顾小欢忙招呼了一声。
“你……”顾长顺搓搓手，缓缓开口，“先前我听见你在打电话，我就没进来。”
“哦，我在和周舟打电话，”顾小欢不打算隐瞒，“爸，你不会生气吧？”
“不会不会，周舟是个好姑娘，我没什么意见。”
是吗？
顾小欢暗想道:初七回来之后，是谁跟他说女朋友这家人往来不得的？是谁又说，儿子、女儿交的朋友，都伙着外人来坑厂子？
这事儿确实也巧，巧得就跟是经人手刻意安排似的。或者说，老厂房废置已久，如今真赶上了开发的好时节？
但这想法只在心里滋长，顾小欢不敢在老父亲跟前多言。
见顾小欢沉吟不语，顾长顺也猜出他几分心事，便劝道:“我那天说的是气话而已。小欢，爸把你从那么小带到这么大，知道你有分寸。只要周舟不支持她爸的超市还改建计划，我对她就没什么意见。”
“爸，你放心，周舟不掺和这些事。她和我一样，只对专业内的事情感兴趣。”
两人是同学，每每谈起专业，话题就多得说不完。用“志同道合”这类词来形容，简直太合适不过。
顾长顺对顾小欢的回答表示满意，又安慰道:“本来说，你俩就应该一块过元宵节的，可惜周舟被他爸拘在家里了……不过，这个事只要解决好了，你俩后面就顺遂了。”
闻言，顾小欢眉头一皱:“周叔的人脉很广，业务也做得很大，这一次他又像是志在必得，只怕不会让步。”
“这不是还有鑫源房产嘛，还有……小沐呢？”顾长顺故作乐观，眼睛微眯，“他们总能想想办法吧？”
“嗯？”顾小欢讶然，定定地看着老爸，“爸，你刚说什么？”
“我说，我同意建文创产业园。让小沐想办法，拉着鑫源房产，好好策划一下，和云周公司的开发商争一争。”
“爸，你不是不同意吗？你不要……”顾小欢斟酌言词，“不要意气用事。”
“不会不会，”顾长顺摆摆手，“我想得很清楚了，只要小沐不坑我，文创产业园还是可以做的。”
顾小欢轻轻颔首:“确实值得一试，不过，也并非没有风险。我倒不是信不过小沐，而是觉得，文创产业园在后续的经营中，不可避免出现一些问题。到时候，我担心爸您……”
“呐，”顾长顺打断顾小欢的话，“说句不好听的话，两权相害取其轻。就算是将来出现问题，总比来一堆挖掘机，直接挖掉我的厂房，要好得多吧？”
“这倒是。”
“可不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顾长顺长出一口气，顿觉心里松快了些，“小沐他俩应该快回来了，你既然还没睡，一会儿记得给我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