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睁开眼从沙发上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他又做了那个噩梦。
夏荷一路走来见到过很多血腥的场景,他自认为已经可以做到波澜不惊,但监狱里那些被虐杀的“夏荷”,他们痛苦的模样和凄厉的尖叫,犹如附骨之疽般缠绕在心头。
夏荷刻意的不去想他们,但他们却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梦中。
大家都是夏荷,为什么活下来的却是“我”呢?
夏荷最近总是会冒出这种“荒唐”的想法。
罗宁开门进入屋内,看着浑身冒汗的夏荷顿感诧异,“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就是天太热忘了开空调。”夏荷随手擦着脑门上的冷汗。
“对了,我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宗荀德死了。”
“这么突然!”夏荷很是意外,“宗荀德今年贵庚?”
“他今年应该是五十三岁。”
“年纪也不大啊。”
罗宁简单阐述了下宗荀德的情况,“宗荀德是赐福者,他们集团又收集了那么多的道具,宗荀德作为宗氏的支柱,怎么看也不应该会暴毙。”
“暴毙?”
“是的,宗氏集团对外发布的讣告就是暴毙。”
“会不会是假死?”
“应该没这个可能,现在各界的人都在前往宗氏庄园参加葬礼,瞻仰遗体,宗荀德如果假死的话骗不过那些厉害的人物。”
夏荷讶异,“都有哪些人?”
“五个集团的高层,还有一些和宗氏交好的朋友,反正都是一些地位极高的狠角色。”
“这么说来这倒是一个接近高层的好机会?”
罗宁摆了摆手,“你就别想了,宗氏安保密不透风,你没接到邀请肯定是进不去的,更不要说强闯。”
“要不我用道具潜伏进去?”夏荷摩挲着下巴思索,“说不定那些狠角色里面混着人间行走。”
罗宁持相反意见,“风险太大了,你的那个面具虽然可以完全混淆别人的感知,但那里鱼龙混杂,说不准就有人能看出你的伪装。现在你最重要的是保持低调。”
“我就想想。”夏荷点着头,“如果宗荀德真死了,你觉得会不会和非麝有关系?”
“不能吧...非麝唯一的效用就是阻断赐福者和天使的连接,消除赐福,照你所说宗氏他们自己人拿走的非麝,难道是为了坑害宗荀德?”
夏荷笑道:“你这么说的话像是家族内斗。”
“大家族,勾心斗角很正常。”
A区,宗氏庄园主楼三楼。
宗吾站在窗前看着那一排排的豪车开进庄园,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腐烂的窗檐。
“大少爷,贵客们都到了,二少爷和四小姐正在楼下接待他们,您也应该在他们面前露个面。”
寂婆婆垂着头,满脸恭敬的站在门口,她面对大少爷宗吾和四小姐宗青的态度截然不同。
“父亲平日里居住的环境就是这般的恶劣吗?”宗吾收回目光,观察着室内的布局。
宗荀德死后“肉质化”的房间失去了活性,那些血肉硬化成块,四面的墙壁和地板如花朵枯萎般深陷暗沉,腐烂的臭味弥漫在鼻尖。
“主人的身体和这间主楼融合在了一起,所以房间难免会出现一些异化。”寂婆婆做出了解释。
“就算如此,你也应该做些力所能及的清洁工作,父亲是个爱干净的人,你作为父亲最信赖的手下,怎么能让他在这种污秽里待这么久呢?”
“对不起,大少爷。”寂婆婆头埋的更低。
“算了,现在说来也没意义了。”宗吾轻抚着模样骇人的墙身,“自从父亲身体抱恙后,我还是第一次踏进主楼。”
“主人怜惜少爷小姐们平日里工作的辛苦,所以并不希望你们来探望。”
“探望又不需要耗费多少时间和力气。”宗吾语气平淡,“但我听说宗檀和宗青一个星期前见了父亲一面。”
寂婆婆脸色一僵,如实回答,“是的,他们的探望得到了主人的准许。”
“他们的探望和父亲的死有关吗?”
“这...这...”寂婆婆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宗吾叹了口气,“和白驹基金会的那只猎犬有关系吧?是非麝?”
“是...是的。”
“父亲总是这样,为了那些所谓的大义宁愿放弃我们这些家人。曾经对妈妈是这样,现在对我们也是这样。”
寂婆婆只是说道:“主人有自己的考量。”
“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考量。”宗吾皱起眉头,“圣光的人有过来吗?”
“没有,他们说五个组织的人都在,他们不好出面,不过圣光的主母替主人做了祷告。”
“什么祷告?”
“愿主人不会去往天堂。”
“猫哭耗子。”宗吾拍了拍额头,“非麝的事都有哪些人知道?”
“应该就只有四小姐知道。”
“应该?你知不知道今天白驹基金会的高层也会来吊唁,如果被他们看出了端倪,这可是一件麻烦事。”
寂婆婆赶忙辩解,“你放心大少爷,主人的遗体我已经做过了特殊处理,他们绝对不会发现端倪。”
“你的那点小伎俩可瞒不住那些人精,你应该把这件事早点告诉我。”
宗吾抬手,寂婆婆直接被不可抗拒的力量吸附,飞到了宗吾眼前,“寂婆婆,你要明白,现在宗氏集团我说了算。”
寂婆婆声音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变得颤抖,“对...对不起...大少爷,主人特地叮嘱了我不要告诉你关于非麝的事。”
“我知道,父亲是怕我走他的老路,毕竟五个子女里我和他最像。但父亲隔绝和天使的连接,不就是在警醒我们吗?”
宗吾握拳,寂婆婆的身体扭曲成球,竟凭空消失。
宗吾看向门口,“韩叔叔,父亲的悼念仪式在楼下,没在这儿。”
“我知道,我在下面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你,就想着你是不是会在你爸的卧室。”
一个长着国字脸、五官坚毅的中年男人出现在了门口,一头黑发梳的一丝不苟,身穿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十足。
“下面有宗檀和宗青打理我很放心,就想着上来看看父亲有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
男人观察着房间,“你爸的卧室怎么会是这般模样?”
“我也不知道。”宗吾直接选择装傻,“走吧韩叔叔,我们一起下去。”
男人自顾自地说道:“宗吾啊,抛开宗氏集团和白驹基金会不谈,我们两家的关系也算交情匪浅,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韩叔叔,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宗吾和男人对视。
“所以你不要想着骗我。荀德的遗体我见了,他并非是因病或者其他原因暴毙而亡。”
“韩叔叔,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宗吾抬脚便想离开。
男人打了个响指,宗吾的全身瞬间僵硬无法行动。
“宗吾,告诉我,你们夺走了我们基金会哪只猎犬的非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