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壮着胆子道,“大哥,都是小棠那丫头出的主意,让兄弟们戒嫖赌,咱们在山上当了几个月的和尚,嫖肯定是没地方嫖的。
咱就拿了点儿小钱压小棠和霍祁会不会回来,又不是押大押小坐庄,算不上赌吧,您就别生这么大的气了。”
“是啊,咱们这么些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起初让大家改掉不好的毛病,是因为咱们要靠双手致富,现在小棠小棠没回来,霍祁霍祁没回来,没了会种药材的小棠和读书人,咱们这些大老粗们能干啥?”
大家纷纷附和,“是呀,他们俩说的有道理。”
刀疤脸眯着眸子,用眼刀子扫向大家。
“你们一个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棠已经教会大家种药材了,即便她和霍祁不回来,难不成咱们胳膊腿也断了,一个个都不会种药材了?”
大家嘴里嘟囔起来,却不敢大声,生怕再惹怒了老大。
梁大叔看刀疤脸还愿意继续种药材,心中顿感欣慰。
他叹了口气道,“小棠那丫头是个聪明的,自从她来到山上,咱们吃喝不愁,眼看药材也要成熟能换银子了,只要大家肯坚持,以后定能越来越富裕。
她一个姑娘家,小小年纪怎能一直留在山上,天久日长传出去坏了名声,将来还如何嫁人?”
刀疤脸觉得老梁说的不错,他接着道,“你们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且四肢健全,小棠都把赚钱的法子交给大家了,一个个不想着如何靠自己致富,而是全指望着一个小姑娘带领,还要不要一点儿脸面了?”
要是全都自暴自弃,那当初揪出那些罪不可赦的扭送到官府前还多此一举干什么?
有人小声道,“咱们之前过得不是挺滋润的吗,干啥要费这劲,日日累得像骡子一样。”
刀疤脸听完更加生气了,他怒道,“之前是挺滋润的,每次下山打劫,把命拴在裤腰带上,冒着被官府围剿的危险,过着东躲西藏的日子,吃了上顿没下顿,滋润是吧?”
“这……”
被老大揭开遮羞布道出实情,一个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了。
确实,老大说的也没错,这段时日吃得饱穿得暖,与之前相比,之前过得的确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山上一断粮,就得发愁下山弄银子,着实也危险。
“你们一个个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挺能说的吗?”
“既然都想过从前的日子,那要不这样吧,你们也别分成两派押小棠和霍祁还回不回来,咱直接分成两派,想跟着我种药材的就继续跟着我,谁愿意过从前的日子,我绝不阻拦。
可若是不跟着我种药材,以后甭管是落魄还是发达,都与我无关,咱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大家愣怔了一瞬,心中有些后悔,他们把大哥气得这是要分家。
那咋成?
山上的兄弟们都没啥本事,也没赚钱的能力,这几年聚在一起,早就拧成一股麻绳了。
大家在一起好歹还有口饭吃,真要分开了,没被官府抓到,也迟早得饿死。
于是,大家齐齐低头朝着刀疤脸道歉。
“大哥,我们错了,都是兄弟们臭毛病多,一时狗改不了吃屎,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若是再犯,大哥你尽管拿刀砍了兄弟们。”
“对,大哥,您别动怒,兄弟定会痛改前非,勤劳做人。”
“改,兄弟们全都改……”
“……”
刀疤脸横了大家一眼,咬牙道,“你们最好说到做到,否则我定不饶你们。”说罢,他盯着地上散落的碎银子和铜板,吩咐大胡子,“胡子,把这些钱全都捡起来。”
几个月前,山上都断粮了,大家手里有私房钱还舍不得拿出来凑一起,如今竟舍得拿出来赌小棠和霍祁还会不会回来。
着实太令人气愤了!
大胡子一听让他捡钱,他头一回反应极快,还没会错意,喜滋滋的把钱一一捡起来,如数交给大哥。
“就这些了,大哥,您数一数。”
刀疤脸倒不是惦记兄弟们手中这点儿钱,而是在断粮的时候,大家没有团结,没有齐心协力。
他觉得他这老大当得有些失败!
接过大胡子递来的钱,他看都没看一眼就装进了口袋里,冷眼警告大家。
“下次再被我发现你们聚众赌钱,就不是没收钱的事儿了,直接撵下山,再无兄弟情谊。”
“大哥,我们记住了。”
那些挨了训还没了银子的人,一个个垮着一张脸,苦兮兮的散去。
刀疤脸心气不顺儿,遇见一把凳子都要踢两脚。
其实,他和手底下的兄弟们一样,指着小棠带他们一起致富,他总觉得小棠在,他无比安心,小棠不在,这帮兄弟由他一个人带领,他没有经商致富的天赋,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瞿骁看大哥心烦意乱,他上前劝道,“大哥,经过这些日子相处,我觉得小棠和霍祁不是那不讲义气的人,既然他们下山时说了会回来,那就一定会回来。
说不定是在京城遇见什么事情耽搁了,所以一时半会儿才回不来,咱们不妨再多等几日?”
刀疤脸连连叹气,“他们要是回来,怕是早就回来了,让人送一封信到小镇上,这信上不知说了什么。
大哥这是担心,小棠一个姑娘家不回来就算了,霍祁识文断字才华出众,他要是不回来,咱们想要种药材致富,怕是难呀!”
种药材并不难,荒也开了,药田也打理好了,等药材成熟了,既能卖一部分,又能留一部分种子。
只是大家都是大老粗,他们这帮人没人会算账,可是难办了。
瞿骁又道,“既然大哥着急,不如带着书信下山去镇上,找个识字的人帮忙念一念?”
刀疤脸又愁了起来,他有些为难道,“主意倒是个好主意,可咱们不知道小棠和霍祁会在信上说什么,万一信上提及咱们的身份,那小镇的人岂不是知道知道咱们是土匪,一个个避洪水猛兽一般,再碰见有人报官,咱们可就麻烦了。”
“那倒也是。”
瞿骁本就沉默寡言,平日里不爱说话,他也不会劝人,看大哥依旧愁眉不展,他只得不再说话,省得越劝大哥越心烦。
林小棠和霍祁上山时,看见他们的兄弟们,一个个像是见鬼了一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霍祁,小棠,你们竟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