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画舫夜话
夜色如墨，苏州河上波光粼粼，画舫缓缓驶过，船头挂着的红灯笼映照在水面上，像是撒下了一片片碎金。沈清澜倚在船舷边，手中握着一盏青瓷杯，杯中的清茶散发着淡淡的香气。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河岸上，灯火阑珊处，隐约可见几座小桥横跨河面，桥上的行人匆匆而过，仿佛一幅流动的画卷。
萧煜站在她的身旁，手中握着一把折扇，轻轻摇动，带起一阵微风。他的目光落在沈清澜的侧脸上，那清丽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的眉间似乎总带着一丝淡淡的愁绪，像是江南的烟雨，朦胧而难以捉摸。
“清澜，”萧煜轻声唤道，声音温柔而低沉，“这苏州的夜景，可还入得了你的眼？”
沈清澜转过头来，目光与萧煜相接，微微一笑：“自然是美的。只是美景虽好，却总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哦？”萧煜挑了挑眉，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少了什么？”
沈清澜轻抿一口茶，目光再次投向远方：“或许是少了那份烟火气吧。这画舫虽美，却总让人觉得有些疏离，像是隔着一层轻纱，看得见，却摸不着。”
萧煜闻言，轻笑一声：“你倒是心思细腻。不过，这画舫上的夜景，不正是为了一刻的宁静吗？若是太过喧嚣，反倒失了这份雅致。”
沈清澜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说得有理。只是我总觉得，这世间最美的景色，或许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亭台楼阁，而是那些平凡人家的灯火，那些柴米油盐的烟火气。”
萧煜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她的话。片刻后，他开口道：“或许你说得对。我虽生于高门，却也曾向往过那种平凡的生活。只是世事难料，有些路，一旦踏上，便再难回头。”
沈清澜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深意，抬头看向他：“萧煜，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萧煜的目光微微一滞，随即露出一抹苦笑：“心事倒谈不上，只是最近朝廷上的纷争越发激烈，我虽不愿卷入，却也无法置身事外。”
沈清澜轻轻叹了口气：“朝廷之事，终究不是你我能左右的。只是你身为将军，肩负重任，难免会身不由己。”
萧煜点了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疲惫：“是啊，身不由己。有时候，我真想抛下这一切，寻一处安静的地方，过些平凡的日子。”
沈清澜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你若真想如此，或许也并非不可。只是，你真的能放下吗？”
萧煜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放不下。我肩上担着的，不仅是家族的责任，还有天下百姓的安危。若是放任不管，只怕这天下会陷入更大的动荡之中。”
沈清澜轻轻点头，眼中带着一丝敬佩：“你能如此想，倒是难得。只是，你也该为自己想想。若是太过疲惫，反倒会误了大事。”
萧煜微微一笑，眼中多了几分柔和：“你说得对。只是有时候，身在其中，难免会迷失方向。倒是你，总是能一眼看透人心。”
沈清澜摇了摇头，自嘲一笑：“我不过是旁观者清罢了。若是我身处你的位置，或许也会陷入迷茫。”
萧煜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探究：“清澜，你……可曾有过迷茫的时候？”
沈清澜沉默片刻，目光再次投向远处：“自然是有的。家道中落之时，我曾一度觉得前路茫茫，不知该何去何从。只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无法逃避的。与其沉溺于过去的痛苦，不如努力向前，寻找新的出路。”
萧煜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赞许：“你倒是豁达。若是换作旁人，只怕早已一蹶不振。”
沈清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自嘲：“或许吧。只是我也曾有过无数个夜晚，独自一人对着烛火发呆，心中满是迷茫和恐惧。只是后来，我学会了与自己和解，学会了接受那些无法改变的事实。”
萧煜看着她，眼中多了一丝怜惜：“清澜，你……真的很坚强。”
沈清澜摇了摇头，轻声道：“坚强谈不上，只是不得不如此罢了。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必须面对的。”
萧煜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她的话。片刻后，他开口道：“清澜，若是有朝一日，我不得不离开这里，你会如何？”
沈清澜闻言，心中一紧，抬头看向他：“离开？你要去哪里？”
萧煜的目光微微闪烁，似是在犹豫该如何开口。片刻后，他轻声道：“朝廷的纷争越发激烈，我或许……不得不重返京城。”
沈清澜的心中一阵酸涩，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若是如此，我……我会等你。”
萧煜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等我？你……不怕吗？”
沈清澜轻轻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坚定：“怕，自然是怕的。只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回来。”
萧煜的心中一阵震动，眼中多了几分柔情：“清澜，谢谢你。”
沈清澜摇了摇头，轻声道：“谢什么？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萧煜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温柔：“是啊，你我之间，何须言谢？只是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太过自私，明明知道前路艰险，却还是想将你留在身边。”
沈清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坚定：“你若是不自私，我反倒会觉得自己无足轻重。正是因为你愿意将我放在心上，我才会觉得心安。”
萧煜的心中一阵暖意，伸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清澜，我……一定会回来。”
沈清澜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几分信任：“我相信你。”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这一刻，所有的纷扰都变得遥远而无关紧要。夜色渐深，画舫缓缓驶向河心，远处的灯火渐渐模糊，只剩下船头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映照出两人相依的身影。
夜风拂过，带来一阵淡淡的花香，沈清澜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萧煜站在她的身旁，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在无声地许下一个承诺。
“清澜，”萧煜轻声唤道，“若有朝一日，天下太平，你可愿与我一同归隐山林，过些平凡的日子？”
沈清澜睁开眼睛，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笑意：“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自然是愿意的。”
萧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期待：“那便说定了。”
沈清澜点了点头，轻声道：“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