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纽市的江瓷相当忙碌，行李箱前脚放到单人的房间里后没多久，就要和即将回国的同事进行工作交接。
每天不是开小会，就是开大会。
江瓷通过前两天的适应后，很快就习惯了这个节奏。
六十多人的代表团就几乎成了一台不停运作的精密机器，基本上就没休息的时候。
这时，江瓷作为一个精力极好，思维敏捷活跃的人就展现出了相当大的优势。
部长让这么一个拥有相当丰富谈判经验的人来纽市，真是没有错，不到三个月，彻底接手工作的江瓷就成了代表团里的中流砥柱之一。
江瓷的消息能够通过各种报纸，新闻往京市传，可江瓷要是想知道京市一个普通尚未长成的电视厂的消息，那就非常的困难了。
她和周明礼每个月只能通话两次，每次不超过十分钟，有一次越洋电话还是人工转接。
每到这个时候，江瓷就无比怀念三十年以后的网络便利。
纽市的饭菜真不太好吃，程化昇和周明礼给她准备的调味品和香料几乎是救了她们代表团的命，每隔个两星期，休息的时候，江瓷的同事心甘情愿把帮江瓷处理多余的杂活儿，就为了江瓷手里头那一口京市家乡的味道。
“快过年了，代表团统一能把东西寄回国，理事那边今天还有会，大家晚上记得把要寄回国的东西准备一下。”
“大家寄回国的东西我们会统一检查。”
行政的人在开早会时说了今天的行程。
江瓷正忙里偷闲学阿拉伯语，闻言抬头，其他人已经欢呼起来了。
她眉眼也染上了轻松的笑。
到这里之后，行政的人就说过会固定时间统一往京市寄送东西，但次数不多，每年也就一两次而已。
江瓷休息时在纽市也逛过，买了一些东西。
这次正好，能直接送回去。
“过年我们有假期不？”
“好歹年夜饭让我们去唐人街吃吧？馋家乡的美食好久了。”
“急什么，这不还有一段时间才过年吗？大家该干嘛干嘛，放不放假后续会安排！”
行政的人说完就走了，也不给个具体放假时间。
众人不禁开始暗叹起来。
“江瓷，这次理事会的发言稿修完了吗？”
江瓷将文件夹递给外长，说，“已经修完了。”
“这次恐怕又要进行涉香江和Y国吵架了，亨利是你的老朋友了，今天你坐副席。”
江瓷没拒绝，提案一在大会上提出外长和Y国公使就开始吵架，言语机锋打的有来有回。
江瓷没来纽市之前，她在国内就参与了香江的问题，也算是有经验。
小事开大会，大事开小会，江瓷都懂。
等结束了工作，江瓷拒绝了同事邀请她去吃白人饭，回单人房里把要寄回家的书信与购买的东西收拾好去了行政区。
行政看到，惊讶极了，“江参赞收拾这么快？！”
江瓷把包打开，“主要是一些书信和我拍的一些风景照，其他也没什么。”
行政凑过去看。
信有些是写给程叶寒，李爱莲，还有陶素素，周槐的，绝大多数是给周明礼写的。
厚厚的好多。
行政翻阅了一遍，没什么问题后，又检查了江瓷拍的风景照以及购买的东西。
行政翻看副参赞的东西，他也不好意思，总觉得看了人家的隐私。
他检查完之后，解释道，“江参赞见谅，这些东西我们检查之后，纽市那边的人还得再过一遍。”
“我明白，辛苦你们了。”江瓷很理解的点了点头，“现在能打电话么？”
行政左右看一看，说，“能，这会儿没人。”
“好。”
江瓷在一旁的记录本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打电话不算勤快了，有同事一个月打四五次的都有。
耐心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那边的电话才接通。
“江瓷？”
电话有着极大的延迟，一句话要等上好几秒才传进江瓷的耳中。
周明礼接的，他那边才早上五点。
丝丝拉拉的电流将他的声音传进江瓷的耳中，遥远，又不真实。
江瓷语气轻快的回答，“是我，代表团明天统一会寄送回去一批东西，我也寄回了一些书信和东西，这几天你要留心邮递员。”
好一会儿，周明礼的声音才响起来，“好，纽市现在很冷，你要注意别感冒，记得加衣服，家里一切都好，阳阳和苗苗还有折月已经放寒假了，他们每天一起出去卖东西。电视厂这两个月的效益不错，我又引进了一条生产线，还有，江瓷我很想你。”
他说了很长的一段话。
江瓷弯眸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又酸涩又觉得有些涨，像是被他那些话全都填满了一样。
她捏了捏眉心，总觉得自己的心肠没有以前那么硬了。
“周明礼，我也很想你。”
“特别，非常……”
江瓷的话还没说完，跨洋电话就因为信号不好，直接挂断了。
嘟嘟嘟的忙音进入耳中，江瓷低头看了一眼电话，无奈的把它放回原位。
行政挠挠脸，“江参赞，你和你爱人的感情真好。”
江瓷笑道，“感情不好他能是我爱人吗？”
行政想一想，也是。
……
江瓷和周明礼的卧室之所以盘炕是因为江瓷冬天怕冷，有了炕之后，冬天能烧，还能把衣服放在炕上烘着，早上起来就没有那么煎熬了。
今年冬天周家用的碳比往年少了一大半，因为周明礼不烧炕。
他站在电话旁，手里还握着电话。
特别，非常。
江瓷是想说特别非常想念他？
今早惊喜一般的电话，让周明礼的心情非常好。
他很快就穿好衣服，外面的天还没亮。
黄折月听到周明礼刷牙洗脸的动静，哆哆嗦嗦的起来，“叔，起这么早。”
“今早有一批电视机要往通县运，是笔大单子，我要跟着跑一趟。”周明礼擦干脸，对黄折月说，“晚上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你带阳阳苗苗出去吃也行。”
“那我们去吃铜锅涮。”
周明礼无语，“随便你们。”
“对了，我最近比较忙，你看着点邮件箱，要是有我们的包袱记得领。”
“好啊。”黄折月不假思索的点头，迟片刻问，“不对，谁给咱家寄东西？”
周明礼闻言顿一顿，眉眼流露出笑来，“你江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