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娃？”沈素心的声音从水盆里幽幽传出，带着几分刻意的温柔。
小陌寒瞪圆了眼睛，眼中金光在晨光中一闪而过。他蹲在水盆边，小脸几乎要贴到水面上：“咦？布娃娃会说话？”
“当然会啦~”沈素心立刻来了精神，布偶的嘴角诡异地向上弯起，“姐姐是被坏人关在这里的，小公子能帮姐姐出来吗？”
小陌寒歪着头，肉乎乎的小手戳了戳浮在水面的布偶：“可是你看起来好凶哦，眼睛红红的。”
说着还做了个鬼脸，“像过年时门上的年画妖怪！”
“那、那是因为...”沈素心一时语塞，布偶的眼睛立刻褪去几分血色，强行装出和善的样子，“姐姐是被坏人害死的，所以有点生气。小公子要是帮我出来，我就告诉你哪里有糖吃~”
小陌寒眨了眨眼睛，金色的瞳仁闪过一丝狡黠。他慢悠悠地托着腮，故意拖长了声音：“糖——啊——”
沈素心的布偶在水里微微浮动，殷红的眼睛期待地望着他，声音愈发轻柔：“对呀，甜甜的糖，可好吃了……”
小陌寒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可是，我不喜欢吃糖呀。”
布偶的表情一僵，嘴角的弧度微微抽搐：“那、那你喜欢什么？姐姐都可以给你……”
小陌寒忽然伸手，用指尖轻轻戳了戳布偶的脑袋，把它按进水里又松开，布偶湿漉漉地浮上来，他笑嘻嘻地说，“你看起来好笨哦，连骗人都不会。”
沈素心：“……”
布偶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声音也阴冷下来：“小娃娃，你知不知道戏弄鬼魂会有什么下场？”
小陌寒丝毫不怕，反而凑得更近，小脸几乎贴到水面上，笑眯眯地说：“什么下场呀？你会从盆里跳出来咬我吗？”
沈素心：“……”
她还真跳不出来。
布偶气得微微发抖，咬牙切齿道：“你、你等着！等我出来，第一个就吃了你！”
小陌寒歪了歪头，忽然伸手一把捞起布偶，捏在手里晃了晃：“那你现在出来呀？”
沈素心：“……”
布偶被他捏得皱巴巴的，声音都闷闷的：“放、放开！”
小陌寒乐得咯咯直笑，故意捏着布偶的腿甩了甩：“你刚刚不是挺凶的吗？怎么现在不凶啦？”
沈素心气得想吐血，奈何受困于布偶之身，根本奈何不了这个小混蛋。她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恨恨道：“你、你给我等着！”
这小崽子怎么这么难骗？！
小陌寒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渍，笑眯眯地说：“好啦，不陪你玩啦，你自己慢慢泡着吧。”
小陌寒转身要走，忽然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沈素心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对了，姐姐——”他蹲回水盆边，小手伸进水里，慢悠悠地画起了圈，“我走之前，再陪你玩个游戏吧？”
沈素心警觉地盯着他：“……你想干什么？”
小陌寒不答，手指越划越快，水面渐渐泛起涟漪，随后竟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漩涡！
“等、等等——！”沈素心的布偶被水流卷得东倒西歪，声音都跟着打转，“住手！快停下！”
小陌寒笑得眉眼弯弯，手上动作不停：“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喔。”
小陌寒看着沈素心狼狈的样子，才放过了她。
小陌寒来到床头，见池黎还在睡，又凑近了些，小手扒着床沿，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的脸，小声嘟囔：“池大哥，你醒了吗？”
池黎本就睡得浅，被这近在咫尺的注视感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一双亮晶晶的金色眸子。
“......”
小陌寒见他睁眼，立刻兴奋地蹦起来：“池大哥，你醒啦！”
池黎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撑起身子：“......小陌寒，你怎么又进来了？\"
小陌寒笑嘻嘻地指了指窗户：“翻窗呀！”
池黎：“......”
他叹了口气，伸手捏了捏眉心：“大清早的，你跑来做什么？”
小陌寒眼睛亮晶晶的，小手拽了拽池黎的衣袖：“哥哥这几天在房间里太闷啦！”
他指了指窗外明媚的阳光，“我们出去走走吧！池大哥也一起，刚好可以吃早饭！”
池黎瞥了一眼窗外，晨光正好，微风拂过树梢，确实是个适合外出的天气。
他低头看着小陌寒期待的眼神，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哥哥知道你来这儿吗？”
小陌寒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唔......”
池黎挑眉：“嗯？”
小陌寒立刻举起小手保证：“我这就去告诉哥哥！”说完转身就要跑。
小陌寒兴冲冲跑回江云寒的房间，推开门就喊：“哥哥！池大哥答应和我们一起吃早饭啦！”
江云寒正坐在窗边，闻言微微侧首：“为何非要邀他同去？”
“因为我喜欢池大哥嘛！”小陌寒扑到江云寒膝前，仰着小脸撒娇，“哥哥~一起去嘛~”
江云寒轻叹一声，指尖抚过小陌寒柔软的发顶：“你呀...”
片刻后，小陌寒牵着江云寒的手缓步走出房门。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哥哥小心，前面是台阶。“
江云寒被他牵着，唇角微扬：“慢些走。”
就在此时——
“哎哟！”
小陌寒一个不留神，迎面撞上一位正要上楼的锦衣公子。那人猝不及防，踉跄着扶住栏杆才稳住身形。
“哪来的野孩子！”公子哥站稳后怒目而视。他约莫二十出头，腰间玉佩叮当作响，一看便是富贵人家子弟。
江云寒听到碰撞声，立刻紧张地蹲下身，双手摸索着扶住小陌寒的肩膀：“小陌寒，可有伤着？”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关切。
小陌寒摇摇头，突然想起哥哥看不见，忙握住他的手：“我没事的，哥哥。”
那锦衣公子原本怒气冲冲，却在看清江云寒面容的瞬间怔住了。
只见眼前人一袭素白长衫，眼覆白绸，露出的半张脸如霜雪般清冷精致。晨光透过窗棂，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