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远处传来轰鸣声。
村民立刻变了脸色。
马蹄声!
有人壮着胆子爬上最近的小土坡,吓得屁滚尿流。
“差……差爷……锦……锦……锦……”
“紧个屁啊?”
“锦衣卫来了!”
两人捂着耳朵,瞪着眼睛。
“胡说!锦衣卫吃饱了撑的?来这干么?”
他俩在这干了十来年了,从来没见锦衣卫来过。
“哒哒……哒哒……”
马蹄哒哒,不一会儿黑压压的锦衣卫骑着快马,飞奔而来。
一个差役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另一个跌坐在地,连疼痛都忘了。
吓得脸色惨白,“锦衣卫?真的是锦衣卫?!”
下一秒,他飞身而起,冲向锦衣卫。
“大人,这里有人行凶……”
话还没说完,就被马队吞没。
村民吓得瑟瑟发抖。
这些是什么人?
竟然连差役都不放在眼里?
打头一人是金文文。
他“吁”的一声停住马,跳下来直奔宋谨央面前 。
“殿下,小的来晚了!”
素香腾的跳起来,“你来早了,我的药还没用呢。”
金文文尴尬地摸摸脑袋 ,“下次,下次一定等你撒了药,我再出现。”
崔寻鹤被他俩气笑了。
当地的卫所指挥使,跟着下了马,后面是齐刷刷番役。
他大步向前,走到宋谨央面前单膝跪地。
“殿下,臣,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
“秦指挥使快快请起,你来得刚巧。”
秦正一怔。
殿下居然一下子就叫出他的名字?
显然,她对北疆的一切官员,了如指掌。
还好自己得了京城的准信,知道大公主极得皇上的宠。
哪怕离了京,都没失去圣心。
那些个蠢货,如若胆敢轻视宋谨央,定然会后悔出生。
他站起身,大手一挥。
后面所有的锦衣卫,齐刷刷跪下。
“恭迎大公主殿下!”
“祝大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村民们吓得瘫倒在地,尤其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恶霸三兄弟,更是吓得面无人色。
素香一五一十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金文文。
秦指挥使听了,当场将所有人都绑去诏狱。
顿时哭声一片,所有村民跪地磕头。
纷纷指责武哥一家兄弟几个不做人事。
自己等人都是受他们胁迫,这才无奈听凭驱使。
宋谨央冷眼看着他们还没说话。
地上的女人已然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宋谨央面前 ,重重地跪 地磕头。
“殿下,这个村除了东头第一家,没一个好人,个个助纣为虐。”
地上的小姑娘也醒来了。
刚刚大人们争执的时候,素香早就在她嘴里塞了保命药丸。
还偷偷将一个手炉塞进她怀里。
小姑娘醒来。
也跟着跪到宋谨央面前。
“夫人,求您救救我的娘亲,她是被我爹抢来的。”
小姑娘泪流满面,不断替自己娘亲求情。
素香同情地看着小女孩,有些埋怨地横了女子一眼。
女儿求到现在,她却始终无动于衷。
就这一眼,定住了她。
她突然想起,她是谁。
立刻转身凑近宋谨央,拉了拉她。
宋谨央见素香的模样,就知道她有话想说。
刚俯下身来,就听到素香说:“殿下,我想起她是谁了!她的家人,也是被白家害的。”
说罢,她从荷包里掏出一张纸,递到宋谨央手中。
这是她从那些医书中拓下来的,原本就是想一路找找看,若是能找着人就最好。
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了。
宋谨央接过纸展开一看,眸光倏然紧缩。
纸上的女孩比女子年轻很多,但无论眉眼还是眼廓几乎都一模一样。
她叹了口气,将纸递 到女子面前 。
“这是你吗?”
女子眼神倏变,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点了点头。
“是刚及笄的我!夫人,您手中怎会有我的画像?”
“你可是荆州朱家的姑娘?”
宋谨央的问话一出,朱氏的脸色倏然惨白。
“夫人,您知道朱家?”
素香嘴快。
“殿下怎会不知?不仅朱家,还有范家、程家、石家、徐家的仇,都是殿下报的。殿下还在相国寺,给那些人家立了长生牌位。”
朱氏彻底石化。
下一秒,热泪如潮水般涌出。
跪直身子,“咚咚咚”的连连磕头。
泣不成声。
宋谨央扶起她,让她稍安勿躁。
她径直走到几个村妇的面前。
她们见宋谨央走来,紧张地缩在一起,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宋谨央打量她们。
一个个面有菜色,衣不蔽体,身上也不同程度的有些伤痕。
“你们也是受害者,怎么忍心成为加害者,和那些人一起把痛苦加诸在女子身上?”
宋谨央口气森然,毫不客气。
“你们也可以自救,却偏偏欺压那个努力 自救的!你们扪心自问,难道不会羞愧地日夜难安?”
宋谨央的话,让她们的脸涨得通红。
局促不安地手足无措。
终于有一个妇人壮着胆子抬起头。
“贵……贵人,大家……都……是这样过。女人……嫁人不就是……穿衣吃饭、生儿育女?”
她说得很小声。
但,理直气壮。
宋谨央闭了闭眼,当即转身。
有些人,不配她拯救。
她的力气该花在值得的人身上。
锦衣卫开始行动,将人全都绑了起来。
有些人要逃被当场按倒在地。
妇人们磕头哀求,求宋谨央高抬贵手。
宋谨央没有心软,始终背对着她们。
崔寻鹤知道她的心情。
她平素最心疼女性,今儿若非伤得狠了,岂会坐视不理?
一部分锦衣卫押着人走了,秦指挥使亲自带着一小队人留了下来。
回到驿站后,宋谨央喝了杯热茶,身子顿时暖了不少。
安置好那对母女,她率先叫来了秦指挥使。
向他了解周围几个村落的情况。
秦指挥使知道瞒不住,实话实说。
“殿下,这里一直是中间地带,既远离北疆的府衙,又远离京城等地,所以衙门鲜少管得到这里。这么多年,时有拐卖女子的事情发生,但官府大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几年,这些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但闹得这么大,还是经一次。”
崔寻鹤冷笑:“若不是殿下,只怕这些人还无法见天日。”
秦指挥使面露尴尬。
“殿下,些地贫寒,为了稳定,只要不闹得过分,官府一般都当作不知道。”
宋谨央胸膛燃起熊熊怒火。
“既然如此,就由我来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