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谨央坐在地牢里,思绪翻飞。
蓦地,牢房一角现出一道黑影。
“青龙?”
黑影没有说话,一步步逼近。
突然,地牢外响起脚步声,那道身影很快地隐去。
老武安侯硬拽着王国舅,现身牢外。
王国舅一脸惊恐,他明显不愿让宋谨央知道自己参与此事。
结结巴巴地开口,“殿……殿……下,我……”
“殿什么下,她早知道迷晕她的药,就是你提供的。”
“我只是……”
“哼!得了,我跑不了,你也跑不了。”
“不,不,你想干什么 ……”
“干什么?宋谨央害了我儿子,害了我夫人,我恨不得活刮了她。你说我想干什么?”
王国舅吓得险些当场尿了。
“不,不,不,说好关她几日,吓吓就行了。”
“行个屁!你给老子起开,老子昨日就想做了她,若不是你,怎么可能容她活到现在?”
一个要杀了她,一个拼命不让。
两人当场打了起来。
宋谨央平静无波地看着他们争执。
王国舅眼角余光,瞥到她的神色 ,心一沉。
突然,头顶上方传来“咚”的一声响。
惊得两人瞬间停下打斗,竖着耳朵听。
两人对视一眼,骂骂咧咧地跑开了。
不一会儿,王国舅一个人躲躲闪闪地回来了。
面上露出惊惧的神色,“殿下,快,跟我走。武安侯的帮手来了。”
见宋谨央仍坐着不动,顿时大急。
“殿下,我知道您不信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小四出事赖不到你。”
说完,他啪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殿下,我如今上了贼船下不去。我可以死,但我不能连累我一家老小。今儿我救了您,将您送到安全地方。求您救救我的家人,饶他们不死。”
说罢,他当场跪下,“咚咚咚”地连磕三个响头。
等他抬起头,发现宋谨央已经站在他面前。
他一惊,身子往后一跌。
宋谨央绕开他,向外走去。
“不是要救我吗?还不快走?”
王国舅惊魂稍定,立刻起身,速度太快,一个不慎,险些跌了个狗啃屎。
宋谨央刚想往地牢出口方面拐去。
王国舅一个箭步上前拦下她,“殿下,走错了,往左边拐。”
“哦?这不是出去的路吗?”
“不是,不是,您随我来。”
王国舅背着出口的方向往前走。
宋谨央默不作声,跟在他身后。
王国舅来到一个洞口,“殿下,您从这儿爬下去,暂时躲避一下。”
宋谨央连连摇头后退,“这太危险了,我不敢!”
王国舅大急,“殿下,这很安全,真的!”
不论他如何劝说,宋谨央就是害怕不敢爬。
眼见约定的时辰就快到了,王国舅咬咬牙,“殿下,我爬给你看。我先下去,你跟着来。”
他不得不颤颤巍巍地,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殿下,瞧 ,很安全吧!你快下来,别怕,我接住你。”
宋谨央探头看去,笑了起来。
外面 ,赫然是前世崔承掉落的平台。
王国舅站在平台上抬着头,满眼期待地看着她。
“殿下,快,咱们先在这儿躲一躲,等他们离开,咱们再回去。”
宋谨央突地展颜一笑。
笑容格外灿烂。
下一秒,她优雅地伸了伸手,梯子顺着她推的动作,往山崖落下,瞬间没了影。
王国舅眸光猛地紧缩,惊惧地问,“殿下,这是何意啊?”
宋谨央浅浅一笑。
“这个地方我知道,曾经有个人为了与死去的白月光双宿双飞,主动跳崖,正好落在这里。”
王国舅站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平台上。
耳边传来凛冽的风声,寒风吹得他四肢僵硬,没一会儿便冷得瑟瑟发抖。
听说这里曾经摔死过人,顿时后背发凉。
宋谨央问他,“王国舅想不想知道后来那人怎么了?”
王国舅又怕又冷,哀求道:“殿下,求您把我拉上去,我是真心想帮您啊。”
宋谨央自顾自继续着故事。
“后来,那人许是坏事做尽,老天看不过眼,他虽侥幸没死,但浑身经络尽断,从此成了瘫子。”
王国舅一激灵。
一股寒气从脚底冒了出来,顺着双脚,向上蔓延。
急得声嘶力竭地大喊。
“殿下,我不想听故事,这里好冷,求您拉我上去。”
“你们骗我下到平台,目的是什么?”
“让我想想!嗯,会不会趁我困于此处,放下来另外一个人。接着让营救的人,发现我们两个在一处。
紧接着流言四起,说我不守妇道,与人私通。
或者说,是那人不顾危险,救了我。
而我,必须报恩,嫁给他?”
王国舅瞳仁猛缩。
慢慢直起身子,敛去小心谨慎的样子,双目射出毒芒。
“哼,没想到被你识破。”
宋谨央连连摇头。
“不是我识破,而是你们演得太拙劣。”
若是只活这一世,天真纯善的宋谨央兴许会上当。
但两世为人,见过世道的艰辛,经历过欺骗与背叛,谋算过人心,玩弄过权势,她怎么可能会上当受骗?
“让我再猜猜,我若先下梯子,跟着我下来的人会是谁?”
王国舅一凛,“你知道?”
“我猜的,该不会是……传言出家为僧的前武安侯世子吧?”
王国舅震惊,“你知道!”
“哼,”宋谨央嗤笑,“崔承以为,一封潦草的告密信,就能骗我信他从良了?妓子就是妓子,一日为妓,终身为妓。”
“我不是妓子!你休得污蔑我。”
瘦如枯竹的崔承,站在不远处。
若不是因为生气,胸膛一起一伏,险些让人以为那是具枯骨。
他瘦得只剩皮包骨,与前世瘫痪在床的模样,一模一样。
天道好轮回。
两世作恶,皆同样的下场。
“宋谨央,原来你也和我一样。”
“不错,这正是我不嫁你的原因。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个坑里掉两次吗?啊,不对,你的确不明白。因为你自己就在同一个坑,掉了两次。”
崔承双拳紧握。
宋谨央气定神闲。
悠哉悠哉踱到他面前。
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前世你好歹还有六个儿子,这一世,你成了波斯三皇子暖床的工具!
咦,你怎么摆脱三皇子的?啊!是他厌弃了你吧?!也是,不到厌弃,你是无论如何摆脱不了他的控制。”
宋谨央嫌弃地退开,一副你很脏的模样,刺激得崔承双眼猩红。
“啊……”他痛苦地大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