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十四针是拘魂针!”
拘魂针?
宋谨央大赫!
两世做人,头一次听说有拘魂针。
顾大夫继续解释。
“十四针,既能拘魂,也能解魂。不论是不是用针拘魂,都能用十四针来解。”
宋谨央眸光闪动,“也就是说,燕王被拘了魂?但用的手法,未必是十四针?”
“正是!”顾大夫一字一句道,“所以,燕王殿下不是睡着了,而是魂被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眼睁睁看到周围人着急、忙乱,自己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燕王咳嗽起来,沙哑着嗓音道。
“的确如此,顾大夫说的对!我能听见说话声,但就是无法睁眼。”
这些时日,他清醒地感知自己坠入深渊。
这份痛苦非常人能受。
直到他醒来仍后怕,再也不愿体验被隔绝于世的极致恐怖之感。
云沐紫像是感受到他的害怕,抬眸凝视他,眼里全是柔情与安慰。
燕王笑了,伸手握住她的手。
终于,不再恐惧!
宋谨央沉吟半晌,“既然燕王不确定谁下的毒手,那么就继续睡吧。”
“什么?”云沐紫大惊失色,呼的站起来,却忘了手被燕王拉着,“呀”的一声重新跌坐下来。
顾大夫像是没看到、没听到,但眼角浮现的诡笑,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云沐紫的脸腾了泛了红。
宋谨央沉浸在谋算中,根本没有注意几人的动作。
“没错!父皇让你在园林静养,你便乖乖听话。
顾大夫留下,云侧妃仆从的身份,照顾燕王的饮食起居。
云侧妃管理下人,等闲别让他们靠近正院。但,适当的时候,让一两个下人见到仍昏睡不醒的燕王。”
云沐紫终于明白过来。
羞红着脸屈膝一礼,“谨遵殿下谕令。”
“只是……林太医也来了园子,万一……”
“林太医可信,找个机会直言相告。毕竟,想瞒也瞒不住他。”
宋谨央见大事商议完毕,起身准备离开。
临行前叮嘱了一句,“父皇、淑妃那里,我自会解释,你们好生养伤,争取早日开枝散叶。”
云沐紫聆听着宋谨央的教诲。
恭敬地行着屈服礼,听到最后一句,窘得手足无措。
行老的礼,因为一句“开枝散叶”惊得乱了行止,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宋谨央哈哈大笑着离开。
顾大夫嘿嘿笑着跟了一句,“两位新婚,老夫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说到“贵子”二字,人已经到了外间。
转眼,推门而出。
徒留燕王与云侧妃两人,紧张地对视三秒后,扑哧笑出了声。
等云侧妃离开,燕王重新躺下后。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宋谨央去而复返。
燕王像是知道她会回来般,支起身子,笑道:“阿姐,有好消息,人找到了!”
燕王去了皇家园林,依旧一日比一日憔悴。
随燕王同行的是林太医,他每日按时替燕王请平安脉,却日日摇头叹息。
这日,林太医照例替燕王把脉。
手刚按上,便感受到脉搏的动力,与之前截然相反。
他一惊,正待仔细把一把。
蓦地,屋外传来通传声。
“侧妃,太医院院首奉旨前来,替王爷会诊。”
他一惊,刚想起身,突然,手腕被人握住。
他大惊失色,转头看去,发现燕王严肃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紧接着重新躺了回去,又是一副活死人的模样。
他的心砰砰地跳着。
这个瓜太大,他有点吞不下。
但,脚步声响起,院首已经进来了。
林太医来不及思考,立刻迎了出去,长揖一礼。
“院首大人!”
院首“嗯”了一声,严肃的脸色缓了缓。
“燕王如何了?可有起色?”
林太医叹息着摇了摇头。
院首拍案而起。
“胡闹!当初不是你说,自家祖上有经验,我怎么可能把这么重大的事交给你?结果呢,林太医,你有负皇恩啊!”
林太医掩起眼底的厌恶,恭敬地答:“臣下无能,连累院首了!”
“你的确连累我了!昨儿皇上召见,问起燕王的情况,狠狠地痛责了太医院一顿。我可是替你挡了一遭啊。”
林太医身子压得更低。
始终恭敬地低着头。
院首见状,满意至极。
这个林太医,除了宫中会诊时,有出格的举动,今日看着倒识相不少。
看来,燕王情况不妙啊!
“我去看看燕王!”
说罢,提起衣摆就想入里间。
云侧妃大惊,虽勉强保持镇定,但颤抖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心情。
林太医见了,反而镇定下来。
他上前一步,轻轻在院首耳边低语几句。
就见院首深深地蹙了蹙眉,嫌弃地以袖掩鼻,再不提把脉的事。
他匆匆而来,略翻了翻医案,又简单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云侧妃短暂紧张过后,这时已经恢复从容。
笑着迎上前,提议由下人带着院首逛逛园子。
“院首大人,园林一季一景,冬日之景也是一绝。远山覆着白雪,红梅染着白霜,景致格外迷人。”
院首闻言,假意拒绝。
云侧妃看出她心思,几番挽留,院首做出一副“盛情难却”的模样,勉为其难答应了,跟着下人急匆匆向园子深处行去。
速度快得,就像脚底抹了油。
等人离开后,云侧妃向林太医道谢。
林太医错开半步,“当不得侧妃娘娘大礼。”
但,他也不宜久留。
叮嘱几句,要仔细替燕王翻身、按摩,以免肌肉无力,就是醒来,也行不得路云云。
云侧妃再三感谢,将人送了出去。
院首玩得尽兴,一开心,忘了林太医的话,旧话重提,想在离开前再替燕王把脉。
下人嘴上说着好,待他刚一转身,一棒子敲在他脑后。
吩咐人将他搬上马车。
院首脑袋胀痛地从晃晃悠悠的马车上醒来。
竟然不记得自己怎么上的马车。
伺候的下人毕恭毕敬道,“老爷,不是您自个儿上的马车吗?”
“是吗?”院首的话里充满疑惑。
但这个下人是他最信任的人,绝不可能骗自己。
他哪里知道,下人在等他的时候,打起了瞌睡,等他醒来,就看到老爷回了马车,立刻吩咐人回京。
一场潜在的危险忽悠了过去。
但燕王忧心忡忡,只怕以后还会碰到类似的事情。
他真心希望宋谨央能早日找到,隐身暗处的人。
宋谨央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她一边在相国寺祈福,一边派人放出风声。
燕王根本不是生病,而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