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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时分,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倾洒在大地上。金帅身着华服,气宇轩昂地来到县城中一处颇具档次的酒楼。此前,王县令曾信誓旦旦地表示要尽地主之谊,故而此刻,酒楼门口早已站满了人。王县令毕恭毕敬地站在最前方,身后簇拥着一帮本地有头有脸的商贾与豪绅,他们个个身着绫罗绸缎,神色间满是谄媚与讨好,正翘首以盼金帅的到来。

待金帅一现身,众人赶忙上前躬身行礼。王县令更是满脸堆笑,一路小跑至金帅身前,引领着他步入酒楼。一行人来到酒楼包间,刚一推开门,便瞧见一个中年人正悠然自得地端坐在那里。金帅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还未等他开口询问,王县令便赶忙满脸赔笑地介绍道:“爵爷,这位便是本县曹员外家的大朗。曹员外从朝堂告老还乡后,便一直在本县颐养天年。”

那中年人听闻,缓缓起身,动作看似优雅,却又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傲慢。他只是微微行了一礼,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一丝高高在上的意味说道:“鄙人曹阳,见过爵爷。家父年事已高,身体略有不适,特委派在下前来,为爵爷接风洗尘。因时间仓促,准备多有不周之处,还望爵爷海涵见谅。”

这个曹阳表面上看似彬彬有礼,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挑不出什么错处,可那微微上扬的下巴,以及眼神中不经意间流露出的轻蔑,却处处透着嚣张的姿态。金帅见状,心中暗自冷笑,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从容回应道:“客气客气,那就多有叨扰了。”就在这一瞬间,金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句术语:“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仿佛在他眼中,曹阳这副做派,不过是他即将揭开的这场大戏中的一个小小插曲罢了。

在县城一隅的一处不起眼民宅内,一间屋子被临时充作审讯室。屋内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墙壁上摇曳的烛火,将阴森的光影投射在每一个角落。陈忠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面色冷峻,宛如一尊石刻的雕像,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严。副官赵锋站在一旁,手中紧握着刑具,亲自执行审讯。

早在金帅收到那所谓的“接风”邀请之时,便已敏锐地察觉到机会来临,果断命陈忠趁此时机迅速行动,去捉拿相关人等并展开审讯,力求尽快拿到供词。仓管使以及几个核心胥吏,自知事情败露后,妄图顽抗到底,他们牙关紧咬,死活不张口,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侥幸与固执。

然而,面对如此强硬的态度,赵锋毫不留情。皮鞭在空中呼啸而过,发出尖锐的声响,如同一头愤怒的野兽在咆哮;夹棍缓缓收紧,带来的巨大挤压感让受刑者的骨头都发出痛苦的哀鸣。一件件刑具轮番上阵,那血腥的场景和刺耳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审判。与此同时,一旁的陈忠也没闲着,他一边观察着受刑者的表情变化,一边展开威逼利诱。陈忠冷冷地开口,声音虽然不大,却字字如重锤般敲击在众人的心口:“你们好好想想,你们家里有多少人能抗下这个罪名?你们不过是被胁迫的可怜虫罢了,爵爷真正喜欢抓的是大鱼,像你们这样的小虾米,爵爷可没多少兴趣浪费时间。”

这一番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重重地压在了这些人的心理防线上。终于,管库小吏率先崩溃,他再也承受不住这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发出一阵绝望的哭嚎,声泪俱下地招供道:“我招,我全招啊!是曹员外!就是城西的曹世昌曹员外干的!他……他和仓管使狼狈为奸,相互勾结!每次新粮入库的时候,他们就趁着夜深人静,偷偷进行掉包!用……用沙土把粮袋填满,只在上面盖一层陈粮,妄图糊弄检查的人……那些被偷换出来的真粮……都……都被他们低价卖给了曹员外……”小吏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这寂静的审讯室内回荡,揭开了背后那不堪的黑幕。

仓管使此刻面如死灰,双眼空洞无神,仿佛灵魂已被抽离。他深知大势已去,所有的挣扎都不过是徒劳,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在地,口中喃喃地说道:“确实是曹员外……还有……还有府衙里掌管钱粮的县令、县丞……他们也……也都收了曹家的银子……平日里帮着遮掩账目……每次上面有人下来查仓,他们……他们都会提前通风报信……”

随着仓管使的招供,这口供就如同层层剥开的笋衣,一点点撕开了承县官商勾结那令人触目惊心的黑幕。常言说得好,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一交代,牵出了更多不为人知的内情。原来,曹家的势力盘根错节,不仅买通了仓管使以及府衙的一众官员,就连兖州府衙的几位手握实权的通判,甚至连主管一府刑名的推官,都收受过他数额巨大的“孝敬”!

曹家的手段更是狡猾阴险,他们通过转运使这层关系,利用漕帮的便利,由运河将盗出的官粮运往江南那些粮价更高的州府,在这一来一往之间,牟取了惊人的暴利。而曾经本应承担着赈济灾民重任的承县义仓,在他们的种种恶行之下,早已沦为一个徒有其表的空壳,只剩下无尽的荒凉与绝望,成为了他们贪婪与腐败的牺牲品。

酒楼之内,雕梁画栋间弥漫着一股奢靡之气。金帅身处席间,与众人看似热络地东拉西扯,谈笑风生,实则是在巧妙地拖延时间。他表面上神态悠然,眼神却不时不着痕迹地瞥向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此刻,陈忠已然成功拿到供词,旋即率领一队士兵如疾风般迅速包围了酒楼。只见他身姿矫健,步伐沉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径直朝着包厢而来。

陈忠猛地推开包厢门,众人正沉浸在这虚假的融洽氛围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阵错愕,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曹阳心中顿感不妙,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强作镇定,却难掩眼中的慌乱,急忙开口问道:“爵爷,这……这是何意?”然而,金帅对此却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依旧保持着冷峻的面容,仿佛曹阳的话如同耳边风一般。

此时,陈忠大步流星地径直来到金帅身前,身姿挺拔,神情肃穆,双手恭敬地递上那份承载着众人罪行的供词。金帅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缓缓起身,声音洪亮且带着一股凛冽的威严开口道:“不错,效率不错,厢军统领来了么?”说罢,边说边朝着包厢外走去。

“回爵爷,厢军统领已在外等候。”陈忠立刻回应道,声音坚定有力,在包厢内回荡。

“把那供词给王县令看看吧!也好让他死个明白,至于这里的人,全部打包带走吧!”金帅言罢,已然迈出包厢,留下一众呆愣当场的商贾豪绅。他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满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命运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改写。

金帅转身离去后,陈忠满脸的厌恶与不屑,毫不客气地将供词狠狠甩在王县令的脸上。王县令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伸手慌乱接住供词。他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如同秋风中飘零的残叶,哆哆嗦嗦地低头看了起来。仅仅看了几眼,那白纸黑字所记录的铁证如山的罪行,便如同一记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的心头。在这确凿的证据面前,王县令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整个人彻底瘫软在地,脑海中一片空白,满心只剩下一个念头:这下全完了,所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酒楼之外,不知何时已被围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厢军统领薛晨旭身姿挺拔,神色肃穆,带着手下百余名士兵,整齐划一地在此等候。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听闻风声赶来的看热闹的百姓,他们好奇地张望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然而,这些百姓被金帅的护卫们牢牢地隔离在了十丈之外,无法靠近分毫。

金帅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酒楼,那气势仿若泰山压顶,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一滞。厢军统领薛晨旭见状,赶忙疾步上前,动作干脆利落地行了一礼,声音洪亮且恭敬地说道:“承县厢军统领薛晨旭,拜见爵爷!”

金帅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薛晨旭,开门见山地问道:“义仓的事情,你知不知道?”那语气冰冷刺骨,仿佛能穿透薛晨旭的内心,审视他心中的每一丝念头。

“知道。”薛统领咬了咬牙,低声回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与无奈。

“为何不报?难道你也收了好处?”金帅目光如电,冷冷地逼视着薛晨旭,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他内心的每一丝隐秘,语气中透着毫不掩饰的质问与威严。

“没有,爵爷!只是曹家势力庞大,在这承县一手遮天,末将……”薛晨旭嗫嚅着,头渐渐地低了下去,仿佛不敢直视金帅那锐利的目光,话语中满是无力与怯懦。

“军人的使命究竟是什么?”金帅皱起眉头,大声质问道,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如同洪钟般震人心魄。

薛晨旭双唇紧闭,沉默不语,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与挣扎之中。

“回答我!”金帅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怒不可遏,猛地大喝一声,那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薛晨旭耳边响起。

薛晨旭被这一声大喝吓得身体猛地一颤,下意识地挺直身躯,用尽全身力气大声说道:“保家卫国!”

“大声点,我听不见!”金帅依旧冷冷地盯着薛晨旭,丝毫不为所动,那眼神仿佛在向他传达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保家卫国!”薛晨旭涨红了脸,扯着嗓子竭尽全力喊道,声音响彻四周,仿佛要将内心的愧疚与决心一并宣泄出来。

“哼,还算有点血性!”金帅冷哼一声,目光如剑般扫过薛晨旭,“那你且告诉我,如今这承县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惨状,就是你保的家?你身为军人,却如此畏缩不前,真是丢尽了军人的脸!罚你三十军棍,你可服气?”金帅言辞犀利,字字如刀,直直地刺向薛晨旭的内心。

“末将服气,甘愿领罚!”薛晨旭没有丝毫犹豫,言罢便要解开衣扣,准备褪去上衣领受军棍责罚。

金帅神色冷峻,目光如炬,凝视着薛晨旭,旋即冷酷地开口布置任务:“这军棍且先给你记下!现在,我命你即刻执行几个重要任务。其一,你速速安排熟知城内情况之人充当向导,全力配合我麾下的军士展开抓人抄家行动,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一个都不许漏!其二,即刻派遣得力人手,去仔细统计承县周边村镇灾民的真实数量,这数据必须准确无误,不得有丝毫马虎!其三,立刻打开官仓,于城内找寻一处开阔之地,迅速搭建粥棚,马上开始施粥。施粥期间,你要确保现场秩序井然,但凡有敢闹事捣乱者,格杀勿论!粥的浓稠度必须要做到插筷不倒,倘若达不到这标准,提头来见!赵锋负责此次抓人行动,你全力协助他,限时两个时辰完成。若有人胆敢违抗命令,杀无赦!”金帅每说一句,眼中的凛冽杀机便愈发浓烈,那冰冷的话语如同寒冬的利刃,字字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末将领命!”薛晨旭被金帅的气势所震慑,赶忙挺胸抬头,声音洪亮且坚定地回应,旋即便转身匆匆去安排部署各项任务。

赵锋与薛晨旭领命离去后,陈忠押着曹阳、王县令等人从酒楼中走了出来。曹阳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狼狈不堪却依旧气焰嚣张,一见到金帅,便扯着嗓子大声叫嚣道:“哼哼,智勇爵,你可知道我乃是圣人的旁系亲属!你竟敢抓我,圣人必定不会放过你!识相的话,你现在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则有你好看!”

“哎唷!竟然还是皇亲国戚呐?这可真是奇了,不会是真的吧?难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嘛,是不是还得等本爵验明正身才行啊!哈哈……”金帅嘴角微微上扬,眼中满是玩味之色,不紧不慢地说道,“压下去,给我好好招呼咱们这位尊贵的皇亲国戚。”

“你,你简直太不识抬举了!你如此胆大妄为,不会有好下场的!”曹阳一边被兵士强行押着走,一边还在声嘶力竭地叫骂,那扭曲的面容尽显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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