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虏见刘善额头冒汗，轻笑一声：“贤婿，你倒是勤勉。”
刘善皱眉道：“岳丈，你不是说在府衙内要称呼官职吗？”
“没错。”李破虏抬脚迈进府衙，笑容消失，正色道：“刘书吏，现在请称呼我为‘通判大人’。”
刘善此刻的表情，犹如吃了一把苍蝇，但他又不得不强忍着不适，恭敬地应道：“是，通判大人。”
李破虏微微点头，若非已经身处府衙之内，他恐怕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刘善在心里暗自抱怨：好无聊的老头子。
夏朝的府衙不提供早餐，但府内有许多捕快和衙役，李破虏刚开口，便有人抢着去买早膳回来。
毕竟，通判大人刚上任，大家都想抓住机会巴结他，因此争先恐后，唯恐落后。
不多时，热气腾腾的早膳便摆满了案头，刘善扫视一圈，发现食物相当丰富，豆浆油条、米粥包子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两碗肉馄饨。
李破虏尝了一口油条，眼前一亮，“嗯，不错，是赵大娘炸的”
刘善也尝了口肉馄饨，肉质鲜美，汤汁浓郁，但他却辨不出是哪家的。
不久，两人吃完早膳，昨日那队捕快也恰好返回府衙。
捕快们风尘仆仆，纷纷行礼：“通判大人，刘书吏，我们带回了葛玉娘的旧邻。”
李破虏摆了摆手，刘善便道：“带他们去辨认尸体。”
少顷，几人来到停尸房。
刘善第一次来这里，空气中弥漫的刺鼻味道让他很不习惯。
同样感到不适的还有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六位旧邻，他们捂着鼻子，皱着眉头，都快要吐出来了。
刘善的脸色变得难看，他本只让捕快带三位旧邻来，怎么多出了三位？这多出来的三位是怎么回事？
是捕快不听命令，还是与旧邻串通一气，想要多赚点银子？！
捕头见刘善神色异常，急忙解释：“通判大人，刘书吏，这三位民妇是葛玉娘的旧邻，自愿来认尸，这三位男子是她们的家属，来护送银子的。
刘善的脸色这才缓和，原来是误会了，他对三位民妇说道：“你们都是葛玉娘的旧邻，你们知道她身上有什么特征吗？”
年纪最大的民妇急忙回答：“大人，我知道，玉娘左额角有两颗相连的痣。”
刘善摇头叹息：“尸体面部被毁，无法辨认面部特征。”
中年民妇补充道：“她右手腕内侧还有一道浅红色的疤痕。”
不用刘善吩咐，立刻有仵作上前，仔细检查尸体右手腕。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仵作缓缓说道：“通判大人、刘书吏，尸体右手腕的皮肤被割掉了。”
李破虏眉头紧锁，沉声道：“割掉皮肤，显然是为了掩盖尸体的身份。”
刘善心中一凛，凶手不仅残忍，还非常谨慎，知道破坏能辨认尸体的特征，增加破案难度。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尸体，民妇们都被吓到了。
第三位民妇较为年轻，大约三十岁，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大人，玉娘右小腿上有一个青色的胎记。”
仵作立刻检查尸体右小腿。
不出意外，右小腿上的皮肤也被割掉了。
捕快们面面相觑，案情愈发扑朔迷离。
刘善叹气，问道：“各位，你们谁还记得葛玉娘的其他特征？”
眼看旧邻们想不起来，刘善突然掏出一把碎银，不多不少正好六两。
“银子就在我手里，谁还能提供线索，我就给谁二两银子，否则就白来了。”
三位男子面露不忿，刚想开口，却被捕头的重哼声打断。
只见捕头拍了拍腰间的长刀，冷声道：“说话前动动脑子，这里不是你们胡闹的地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三位男子立刻闭嘴，纷纷露出讨好的笑容。
在银子的诱惑和捕头的威慑下，旧邻们开始努力回忆。
中年民妇想起来了，她略兴奋地说道：“我记起来了，玉娘嘴里有一颗银牙，好像是左边门牙。”
刘善眼睛一亮，立刻示意仵作检查尸体口腔。
然而，仵作这次却犹豫了。
很显然，尸体毁容后的样子，就连见惯了尸体的仵作，也会感到不适。
过了一会儿，仵作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白布，轻轻掰开尸体的嘴，，露出残缺的牙齿。
经过仔细辨认，仵作点头确认：“大人，确实有一颗银牙，但不是左边门牙，而是右边犬齿。”
尽管位置不对，但刘善还是给了她二两银子。
不提中年民妇如何感激，其他旧邻见真能拿到银子，纷纷绞尽脑汁回忆，希望能找到更多线索。
然而，尽管他们都是葛玉娘的旧邻，但因了解有限，终究无法提供更多有价值的信息。
刘善见状，先将剩下的四两碎银平分给另外两位民妇，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沉声道：“谁能提供关键线索，这五两银子就是谁的。”
旧邻的目光，全都齐刷刷投向银子，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幸运的是，这里是府衙，有严阵以待的捕快，成功压制住了那份不该有的贪念。
许久后，就在刘善几乎要放弃时，一位瘦弱的青年男子，犹犹豫豫地站了出来。
他舔了舔嘴唇，低声问道：“大人，真的给五两银子？”
刘善立刻将桌上的银子推向他，“银子已经放在这里了，只要你能提供关键线索，它就是你的。”
青年男子咬着嘴唇，死死盯着银子，似乎在权衡什么。
很快，他仿佛下定了决心，低声说道：“玉娘私处……”
只说了四个字，他突然停了下来，看看银子，又看看年轻的民妇，再次犹豫了。
然而，出乎刘善预料的是，年轻的民妇却突然开口，“继续说，银子要紧。”
青年男子见状，终于做出了决定，他虽然声音不大，但话语清楚地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她那里跟其他的女子有所不同，是蝴蝶形状，非常的美丽……而且左侧还能看到一颗红色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