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宁郡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说道：“我父王外出游玩了，近期不会返回沧州。”
外出游玩？
刘善愣了下，不过很快便释然了，因为这很康王。
毕竟康王素来喜好游历，不问世事。
长宁郡主继续说道：“父王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康王府的大小事务皆由我掌管。”
尽管长宁郡主没有明说，但刘善还是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沧州之事，也由她决断。
刘善心中一喜，拱手道：“郡主英明，卫氏之事还望郡主体恤。”
长宁郡主目光深邃，缓缓道：“卫氏之事，我已略有耳闻。”
刘善又愣了，略有耳闻意味着郡主早已关注此事，然后呢？
不会就到此为止了吧？
可见郡主沉吟不语，刘善也不能强求，只能试探着道：“郡主若能施以援手，卫家上下感激不尽。”
长宁郡主轻笑道：“卫家自身难保，如何感激不尽？”
“呃……”刘善竟无言以对。
长宁郡主收敛笑意，语气严肃：“不过，既然你诚心相求，我自会斟酌。只是，你愿意为此付出何种代价？”
实话实说，刘善不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毕竟他和卫氏没那么熟，可偏偏中间夹了个李婉清。
他叹了口气，试探道：“银钱？故事话本？”
长宁郡主眉头微挑，对这回答不甚满意。
她似笑非笑：“银钱我有，故事话本你也早已承诺过，用我不缺的东西来交换我的帮助？未免可笑。”
刘善尴尬一笑，心中暗自权衡，终于咬牙道：“郡主若不嫌弃，在下愿以三年文书之劳，换取郡主援手。”
长宁郡主眼神微闪，诧异问道：“为了卫氏，你竟愿意签卖身契？”
刘善彻底愣住了，只是干三年文书的工作而已，怎么就扯到卖身契了？
而且，无论他如何卑微，但也有秀才功名傍身，签卖身契，长宁郡主是认真的吗？
就算他想签卖身契，但夏朝的律法也不同意啊。
长宁郡主显然也想起了刘善有秀才功名，开玩笑似的问道：“要不，我找个由头废了你的秀才功名？”
刘善惊呆了，咱就说，这个身，他是非卖不可是不是？
长宁郡主见刘善表情惊愕，轻笑一声，缓步至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缓缓道：“刘善，你可知，有时候，命运便是如此捉弄人。你若真心想助卫氏，就要做好付出任何代价的准备。”
刘善叹了口气，他是做好了准备，但没想到长宁郡主居然玩得这么大！
卖身契，他是不可能签的。
“郡主，我愿尽力而为，但卖身契实非我能承受。”
长宁郡主回眸，目光如炬：“三年文书之劳，亦不是我想要的，你若真心想助卫氏，需拿出更有价值的诚意。”
刘善沉默不语。
长宁郡主微微一笑，继续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帮你？”
刘善不假思索地说道：“保全卫氏根基，此乃在下最大心愿。”
“倒也不难。”长宁郡主淡然道：“只需你拿出诚意便可。”
刘善再次叹气，若不是为了李婉清，他何必趟这浑水？
更何况，除了卖身，他还真没有什么能打动长宁郡主的诚意。
略微犹豫，刘善咬了咬牙，终于开口：“郡主，沧州乃是康王封地，宋仲文理应先来请示康王，再行决断。然而，宋仲文却擅自行动，这不仅是他对康王的不敬，更代表大理寺对康王权威的轻视。郡主若能借此为由，或许能够迫使宋仲文放过卫氏。”
长宁郡主眸光一凝，思忖片刻，缓声道：“你的这番话颇为在理，倒是帮我想好了插手的借口。”
刘善急忙抱拳，“此乃在下胡言乱语，郡主若觉有用，便是在下的荣幸。”
长宁郡主轻笑一声，转身望向刘善：“若想我出手相助，你需答应我两个要求。”
刘善一愣，忙道：“郡主请讲，只要不违背道义，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长宁郡主目光深邃：“如今的你，并没有实现我的要求的资本。这两个要求，暂且让你欠着，待你日后有所成就，再来履行。”
刘善行大礼，“郡主恩典，刘善铭记五内，绝不敢忘！”
长宁郡主哼道：“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他日若敢违背，我挖你五内！”
刘善心中一凛，心、肝、脾、肺、肾？
要不要这么残忍？
长宁郡主见刘善神色复杂，嘴角微扬，缓步走到书案前，提笔写下两张纸条，递给他：“这是两张承诺书，你签字画押，我便信你。”
刘善苦笑，要不要这么形式主义？
就算自己不签字画押，难道就敢违背对郡主的承诺？
自己又不是活腻了！
尽管内心百感交集，刘善还是立即接过纸条，毫不迟疑地迅速签下名字，按上手印。
长宁郡主收起承诺书，目光柔和了许多：“能告诉我，你非保卫氏不可的原因吗？”
刘善眼神微闪，深吸一口气，“郡主，卫氏与我刘家渊源深厚……”
然而，刚开口就被长宁郡主打断，“说实话！”
刘善一愣，随即坦诚道：“郡主明鉴，实因吾妻李婉清……”
长宁郡主听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原来如此，情之一字，果真能让人失去理智。卫琇莹如此，你亦如此。”
刘善尬笑。
不过，见郡主神色稍缓，他心中稍安，继续道：“郡主，事不宜迟，卫氏族人明日就会被处斩，还请郡主……”
话未说完，再次被长宁郡主打断，只见她眉头微蹙，语气冷然：“嗯？你在催我做事？”
刘善惶恐，忙低头：“不敢，只是事关生死，情急之下失言，望郡主海涵。”
长宁郡主冷哼一声，却未再责怪，“你回家等着便是，休要在此处碍眼。”
刘善能说什么？
他敢说什么？
只能默默应是，躬身退下。
刘善离去后，长宁郡主冷声一声，目光冷漠：“大胆宋仲文，竟然如此无视康王府，看来有些人，已经忘了当年的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