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顺利将宣平侯府上下全部下狱,他几乎动用了自己在朝中大半的势力。
虽然人数不算多,但也是他这些年为自己经营的大部分力量了。
可如今,这些人全都暴露在了父皇面前。
他心里清楚,任何一个皇帝都绝不会允许自己在位的时候,有人笼络朝臣、结党营私。
更何况这件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证据”都被皇帝送了回来,这无疑就是在警告自己。
可现在一切都完了,这些人算是彻底废了。
太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像一只困兽。
口中偶尔会有细碎的低语,仔细听,能听清他说的是:“这可如何是好!”
偌大一个国家的太子,遇到点事情,居然只能不停说这么一句,实在是让人失望。
然而,他越着急,脑子就越混乱,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但是朝会这边,此刻已经快进入尾声了。
既然有人弹劾谋反的事,又说的言之凿凿,争辩了几轮之后,必定是要搜查一番的。
在宣平侯府一番搜寻,当然找不到所谓的“谋反证据”,如此一来,朝堂上那些对宣平侯府的指控便都成了无本之木,自然无法成立。
那些此前跳的欢快、卖力弹劾宣平侯府的官员,皇帝当然清楚他们都是太子的人。
对于这些人,皇帝打心眼里瞧不上。
他们之中有真才实学、能力出众的没几个,大多都是墙头草。
跟着太子,不过是妄图白得一份从龙之功罢了。
可他这个皇帝还好好地坐在龙椅上呢,这帮人就开始急着站队,哪个皇帝能高兴的起来?
况且,皇帝如今多了三十年寿命,有的是时间去培养接班人。
太子能力欠佳,那就换个人培养。
儿子里挑不出合适的,就从孙子辈里选。
眼下就让太子先占着这个太子之位,给将来的接班人当作磨刀石吧。
不过,朝堂上这些没什么用处的官员必须得处理。
那些还有些用处的,予以贬官。
尸位素餐、能力平庸的,直接罢官。
大朝会结束后,太子以前费尽心思笼络的官员,只剩下寥寥几人还站在朝堂之上。
也都是些见风使舵之辈。
太子之前想叫来商量对策的几位大人,师大人被贬官,冯大人和李大人则被罢官。
得知这个消息后,太子只觉天旋地转,险些晕死过去。
但他强撑着,不敢晕倒。
因为他害怕自己晕倒后,下人们去请太医会惊动皇帝。
要是皇帝以为他对处理结果不满,情况只会更糟了。
人在着急的时候,往往容易想出昏招,太子也不例外。
太子因为此次被皇帝削减了大半势力,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
半个月转瞬即逝,太子发现皇帝就像那件事从未发生过一样,对他的态度还和从前一样。
于是,他鼓起勇气,大着胆子向皇帝问起自己和郑星瑶的婚期。
皇帝看着眼前的太子,顿时觉得又气又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吧?
证据都已经送给他了,这明摆着是告诉他,他做的那些小动作,自己这个当父亲的全都看得明明白白。
要是宣平侯府真有宝物,他不想着进献给皇帝,还妄图自己独占。
难道真以为皇帝这个职业是很心胸宽广的吗?
知道有延寿丹,不进献给皇帝,反而自己私吞,他就没想过君父会记仇吗?
往小了说这是不孝,往大了说就是不敬君父。
不过,皇帝自己已经把延寿丹吃进肚子里了,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但怒气倒也没有那么大。
他无奈地开口道:“叫钦天监选个日子吧,你挑几个合适的,拿来给朕过目。
礼部那边你也去看看准备得如何,两边协商着办。”
太子得到皇帝的准话,便风风火火地到各个部门去忙活自己的婚事了。
其实,太子现在是误会了。
他私下以为宣平侯在皇帝心里有一定的地位,或者是皇帝从宣平侯府拿走了府中的宝物,所以对宣平侯府心存一份香火情。
他想着,自己身为太子,若能娶了宣平侯府的姑娘,宣平侯必定会成为他身后坚实的势力。
再者,有一个在父皇面前得宠的岳家,说不定还能在皇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太子这边忙得热火朝天,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宣平侯府和二皇子府中。
二皇子因郑月瑾有了身孕,所以一直留在京城。
然而,郑月瑾能明显感觉到,二皇子对她并不亲近。
她生活所需的一切,只要她张嘴,都会被二皇子准备得极为齐全。
但就是觉得差了些什么。
她只能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或许二皇子只是心思粗,不懂得如何关心自己的夫人。
这一日,郑月瑾在自己的院子里散步,听到下人们谈论,说太子正在亲力亲为地忙碌着和郑星瑶的婚事。
“亲力亲为”这四个字,如同一根尖锐的针,瞬间勾起了郑月瑾对前世所遭受一切的恨意,表情都出现了瞬间的扭曲。
没想到真爱的力量竟如此强大,太子就算亲眼看到郑星瑶那个贱人被人看光了身子,还是和前世一样,死心塌地地对这个贱人好。
只要他们过得幸福,她心里就像被火灼烧一般,不痛快极了。
郑月瑾回到屋里,立刻叫来自己身边的陪嫁丫鬟,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番。
丫鬟听后,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但她心里清楚,自己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捏在郑月瑾手里,不敢有丝毫违抗。
领了吩咐后,便立刻出去办事了。
宣平侯府,郑星瑶正和侯夫人在一起,帮着侯夫人打理家中事务。
突然收到太子正在准备和她成婚的事情,郑星瑶以为自己听错了。
“娘,这恐怕只是传言吧。女儿之前和太子相处时,明显感觉他并不想和女儿成婚,现在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传言呢?”
稍作停顿,郑星瑶又皱着眉头猜测道:“娘,会不会是郑月瑾搞的鬼,她一直想看女儿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