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如何会知道他竟然是个道貌岸然的骗子,娶我之前说好的,此生只我一人的,他靠着我们盛家,我只是不让他纳妾怎么了。
京城那么多勋贵人家都只有一个女儿的,祖母当初不也是独女嘛。”
人在激动之下是容易口不择言的,就比如此刻的盛如兰。
“你简直放肆。”
盛紘那蒲扇般的大手,终究是落到了盛如兰的脸上,惊呼一声捂住自己的脸,盛如兰的表情狰狞扭曲至极,她从不曾被掌掴过。
“如儿...”
手忙脚乱的捂住自己女儿脸上的手,王若弗狠狠的瞪了盛紘一眼:“你教训女儿叫教训,何至于动手打她,你这叫她如何出门。”
“还出门呢,盛家的脸都要被丢尽了,干脆直接拿根绳子都勒死算了。”
被憋的赤红的双眸,因情绪过于激动而大喘着的气。
盛老太太觉得自己脑仁生疼:“好了,都别吵了,我确实是侯府独女,可你外祖父也是纳了妾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且你家官人凭借自己本事中举,高中,证明他是个有才的,他们一家只他一个儿子,人家想要延续香火又何错之有?
你这行径,只会叫人家弹劾你父亲,教女无方,弹劾你的兄长。但文言敬到最后,只会得到好处。
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和离,去住到郊外的庄子上去,第二条路,接那孩子回家,记在你的膝下,直接做你的亲生儿子,日后再不叫他见他的亲生娘,你且选吧。”
“弹劾我父兄?有盛墨兰那个贱...”
林噙霜原本刚踏进屋内,面无表情的脸一寒,三步并作两步两步,直接抽了盛如兰两个耳巴子。
“辱骂当朝郡主娘娘,还有世子妃,五丫头,你这是舒坦日子过多了,想吃些苦头了是吗?”林噙霜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却又很冷,在场的所有人此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盛紘的反应最快,又给了盛如兰一耳光。
“你自己做了错事连累家人,还敢攀扯你姐姐,说话不干不净,哪里有一点官宦人家小姐的涵养,不知道以为你是什么市井商贾的女儿。”
“五姑爷来了,此刻正在前厅坐着呢,文家老太太也在,文家的一些族老也来了。”
林噙霜的笑意随着自己的话变的越来越深,瞧着盛如兰的目光越来越冷。
“五丫头,不是我说你,只你也别太任性了,我家墨儿帮不帮自己的亲爹爹和哥哥不一定,可最是听我这个母亲的话,若是谁日后管不住自己的嘴,再对我墨儿这般,到时候咱们盛家一大家子,都回宥阳老家去得了。”
朝暮站在林噙霜身侧,回头对着满屋子的人,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叫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这女使是盛墨兰给林噙霜安排的,他们都是知道的,往日里两边来往也惯事这女使送信安排,如今人家主仆都听到了这样的话,林噙霜可能会因为不想叫自己女儿跟着生气而瞒下,这女使的态度,可非如此。
文言敬此行的目的很简单,要不然和离,要不然就纳妾,要不然就养在膝下。和离自然是最好的选择,这些年文家靠着盛家没少得到好处,自然盛如兰的嫁妆也没少往文家贴补。
但他的儿子,不能没名没分,哪怕只是个庶长子,那也不能是个外室之子,或者是私生子这样的名头。
他知这事儿伤了盛如兰的心,他也确实许诺过,只如兰一人,可他不能没有儿子,成婚数载,女儿倒是不缺了,儿子始终没有,且如兰又坏了身子。
“岳父,岳母,祖母...”
林噙霜压根没来正厅凑这热闹,说白了又不是她的姑爷。
“今日,小婿来,是有事儿要同岳父岳母还有祖母商议,当初,小婿只是个举子,得岳父青睐,而后高中....这数年来...若如兰可以养这孩子,可以直接记作亲子,至于那妇人,给一笔钱打发了便是,日后绝不来往。
若如兰过不去心中的坎儿,那就纳入府中做妾,这孩子也有个明正言顺的身份,若都不行,那小婿只能同如兰,和离。”
这跟盛老太太先前说的并无区别,王若弗想要训斥文言敬,被盛紘的眼神吓唬住,讷讷不敢开口。
屏风后面,海朝云只求爷爷告奶奶,什么三清真人,玉帝菩萨的,她可真不想自己这小姑子和离归家。
盛长柏一言不发,除了偶尔冷眼看文言敬一两下之外,也没别的动作,王若弗是不敢发言,盛紘此刻不想做什么决定。
“当初,你们二人自己情投意合,如今又闹出来这样的事儿,早先我便同你说过了,如兰这里你还是要提前告知才好,非要等到事情闹得不可挽回。
这事儿,我们做父母的也无法决断,你们小两口自己商议吧。”
都是男人谁又不了解谁,当初文言敬私下同如兰的来往,到底是真的不知如兰身份还是假的,已经不重要了。
如今,他盛紘也笃定了,自己这个五姑爷定然会想办法哄如兰回去的,否则,如兰那嫁妆消耗的程度,届时,文家就是个笑话,他文言敬在同僚面前也是个笑话。内里哪怕是一片糟污,都已经腐烂发臭,只要外面的皮子是没事儿的,那也都是没事儿的。
现在这风口浪尖上的是盛家,和离,那风口浪尖上的,就是文家了。
“时至今日,小婿依旧是爱慕如兰的,只家中只有我一个男丁,我怎可断了家中香火。”
收回自己的神识,墨兰觉得这文言敬也是个软饭硬吃的,还是个绿茶男呢,更是个行为表演艺术家。
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沉烟,墨兰嘴角勾着一抹愉悦的笑。这大宋朝,她也可一手遮天的,这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想来官家和大娘娘都会满足她的,太子殿下也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