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雪花被寒风裹挟着,胡乱地飞舞着,天地间显得安静异常。
谷俊宇躺在马车上,随着救援的部队直奔圣泉乡前线。战士们顶风冒雪,脚步仓促,指挥官还在不停催促着:加速前进,一定要赶在骑兵团到来之前抵达前线,不然就连汤都喝不到了!
饿了,就啃一口冻得发硬的窝窝头,啃不动了,就塞进怀里暖一下,渴了,就地抓一把雪塞进嘴里。
即便条件艰苦,愣是没人掉队,禹航坐在马车上看着急行军中的新四军,眉头紧锁,嘴里念叨着:“也难怪他们能在这么苦的条件下活下来!”
枪炮声越来越近,行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谷俊宇迫不及待地支撑着坐起来,看着前方,雪虽然小了不少,可依旧看不清前方的情形。
原地休息的命令下达过来,所有人都直接坐在地上喘粗气,连骡子马都不停地喷着白烟。
粱旅长走过来,喘着粗气问谷俊宇:“你决定了?”
谷俊宇点点头,没说话,刚才被颠簸地七荤八素的,得缓缓。
梁旅长拍拍他的肩膀,旋即下令:“命令,一团二团四团,以营为到位,从鬼子包围圈得正面发起进攻,分阶梯攻击,间隔为15分钟,就算是用牙咬,也要给我撕开一条不少于500米的缺口。集中所有炮火,不要节省弹药,给我轰他娘的!”
传令兵听后马上跑步去传达命令。
禹航大惑不解:“梁旅长,容我多嘴。现在敌情不明,就贸然展开进攻,这可是兵家大忌。”
梁旅长表情坚毅地说:“不打怎么知道敌情?鬼子会搞火力侦查,咱们也可以!”
“这可是玩命呀!”禹航跳下车来,皱着眉头说,咱们对面可是甲种师团松井师团,是精锐,我还是感觉太冒失了!
粱旅长哼了一声:“老子打的就是精锐!逮着软柿子捏不是我的风格,一点意思都没有!打仗不玩命,还打什么仗?”
禹航无奈地摇摇头:“疯了!真是疯了!我还有点不明白,你们一个旅到底多少个团?听你话里的意思,起码有四个团吧?”
梁旅长马上谨慎起来,挤出尴尬的笑容回答说:“实不相瞒,团挺多,没多少人,一个团不过就是几百个人,这不是想要点气势吗?吓唬人的。”
谷俊宇拉了禹航的袖子一下,困难地开口说:“不该问的,别问!现在都是自家兄弟!”
说话间,炮声响起来,接着就是冲锋号的声音。
“扶我起来!”谷俊宇扯着禹航的腰带,努力坐起来,看着前面正在进行集团冲锋的新四军战士,咬牙说道,“确实是玩命!”
他再一次感受到前仆后继这个词语的份量。
处在包围圈中的杜建听到动静把脑袋探出战壕,喜出望外,擦了擦望远镜的镜片,查看前方战况,从传令兵喊道:“转告下去,司令来了,新四军来救咱们了!命令山炮连火力压制正南方向之敌。”
新四军这种非常不要命的打法把日军给揍蒙了,仓皇回头还击。还没等第二波进攻开始,他们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包围圈被硬生生地撤开一条口子。
第二波攻击马上又到,鬼子兵敌不过,只能选择往两侧撤退,待集结之后,再摆出防御阵型,抵挡新四军的进攻。
随着缺口越来越大,鬼子的兵力也越来越密集,双方的伤亡不断增加,新四军这边的司号员都累得快岔气儿了。
前方已经填进去四个营的兵力了,中日双方已经开始白刃战,战况也愈加惨烈。
粱旅长一只脚踩在马车轮子上,双手捧着望远镜,十分专注地查看着前线的战况。
“谷兄弟,让你的人准备突围吧!”
包围圈的口子在不断扩大,梁旅长开始劝说谷俊宇。
谷俊宇摆摆手:“坚决不突围!死也不突围!”
梁旅长放下望远镜:“不要做出无畏的牺牲!留作青山在…”
“不要劝我了!”谷俊宇靠着车帮,指着前线说,“那里可是松井师团,这帮畜牲在金陵干的事那是丧尽天良。平时想抓住他们可不容易,他们是冲我来的,我今天就把自己变成一块鱼饵,这条大肥鱼我钓定了!只要我不突围,你们就有机会干掉更多头鬼子!”
梁旅长听后,放下望远镜,盯着他的眼睛说:“这太冒险了,你要是有什么闪失,我跟上头不好交代!”
谷俊宇冷笑一声,摇头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已经看清楚了,咱们正前方的鬼子不会超过一个大队,算上其他方向的鬼子,他们顶多是一个半联队,就算你们不帮忙,以我们税警大队的实力,想要全身而退根本就不是难题!”
梁旅长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手里的望远镜:“你眼睛这么好用?自信是好事,可不能自大,他们还有数万治安军呢!”
“放心!”谷俊宇信心满满,“治安军那些废物,给他们一个胆子也不敢动我。我心里有数!如果你们三天之内不能吃掉这波鬼子,尽管撤军,我自有脱身之策!”
梁旅长撇嘴说:“你就吹吧!”
谷俊宇嘿嘿一笑:“不是我给你吹牛,从这些鬼子的火力来看,他们没有启用坦克和装甲车,连重炮都没有带来,那只有一种可能,这帮鬼子是藤野那个老龟孙私自调动过来的。上头肯定没有消灭我的意图,用不了三天,他们自己就会撤军的!”
不苟言笑的粱旅长此时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听你这分析,头头是道,我差点都信了!”
谷俊宇接着说:“咱们这次遇袭,是鬼子早有预谋的,这里面有两种情况,要不是你们那边出现了奸细,就是这边有人专门针对我,我还得必须回徐州混下去,揪出这个祸害!相信我吧!”
说着,对禹航下令:“别浪费时间了,咱们冲进去!”
“包围圈还没完全打破呢!”
粱旅长的话还没说完,禹航已经一巴掌拍在马屁股上,大马一声长嘶,拉着马车往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