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王晨轻声道：“怎么了？”
“他……他活不了了……”
此话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顷刻之间全部投向了熵博士。
包括卡米。
有疑惑，有震惊，有杀意，也有不可置信。
目光就好像一把锐利的长刀，来回划过他的身体。
“你说什么？”佐娅上前一步，目光愣愣的看着熵博士。
随后她伸出手，不由自主地抓着他的衣领。
“他活不了了。”熵博士闭上眼睛，豆大的汗珠开始滚落。
砰的一声。
佐娅把他摁在墙上来回摇晃：“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让他活到现在的，但……但他注射了基因重组剂，那么雨水计划则是用了原先基因样本制作，这对他来说……对他来说……”
啪的一声。
佐娅愤怒的扇了他一个大耳光。
佐娅双眼逐渐变得通红，她怒道：“你说啊！”
“对他来说……靶向打击。”
熵博士闭上眼，颤抖着快速道：“雨水计划，已经进行过实验……注射过实验体的现存无意识者……全部死亡。基因重组剂……初代确实是失败的产物……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让他活到现在的。”
王晨眼中微亮：“初代？还有第二版？？”
“第二版给他注射可以吗？”
“不可以……”熵博士咬牙。
“为什么？？”
“改良的产物……”熵博士伸出手指，指向龙阳。
“是他……用他的基因序列和血清……而不是用‘阳光阶梯’。但两者一同使用，只会爆体而亡……”
“现在阿萨拉境内大面积的雨水计划，已经让他随时处于死亡的边缘……”
龙阳转过身来推开佐娅，那双粗糙而又青筋暴起的手死死的嵌住了熵博士。
他的眼中血红无比，跳动着些许的清明和混乱。
龙阳狠声道：“你的意思是，雨水计划，原本就是针对他的一次有预谋的谋杀？”
熵博士满脸通红，眼睛似乎都被捏得凸起，似乎脑袋随时都要炸开：“是……是哈夫克先生……他同……意的……”
砰的一声，房门推开。
“咋了咋了？”
姜野的声音传来。
“怎么回事呢？来了又不进来，在外面干几把毛呢？”
龙阳松手。
熵博士猛地从墙上掉落，随后他捂着喉咙痛苦而又剧烈的呼吸着。
众人让开道路。
姜野走了进来，看着剧烈喘息的熵博士。
他皱眉道：“这谁？”
“哥，治你的。”王晨强忍颤抖，轻声道。
“噫，长得跟几把罗米修斯一个衰样。”姜野嫌弃的扇了扇脸旁的风。
“去哪把人抓的？”
“博展会。”
“那就开始吧，别磨叽，弄完早点休息。”
姜野转身进入。
熵博士吃力地抬起头来，猪肝般的脸色缓缓退却。
但他也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
“进去。”王晨轻声道。
“欸？”前面的姜野忽然顿了顿。
“哪来的糊味和尿骚味？”他疑惑地回过头来。
“阿阳，脑机烧了？”
龙阳愣了愣，眼神恢复些许清明：“我……”
“滚进来啊。”
“哦……”
龙阳摇摇晃晃的走进休息室里面。
他的脑后还真的在飘着淡淡的烟。
熵博士进入房间。
就像平常佐娅和艾娃一样硬着头皮对姜野身体做检查。
他已有实验数据。
在他心里，他清楚的知道姜野是绝无可能活下去的。
艾娃美眸流转，饶有深意的打量着熵博士。
熵博士闭上眼睛，默默的等着抽血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后再睁开眼，他看到了艾娃。
“怎么……怎么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熵博士见过艾娃。
作为曾经在哈夫克集团工作的高级干员。
熵博士很难没有印象。
“呵呵，死不了，博士，你要加油哦，治好他了，我们也许还能成为朋友。”
熵博士头上全是汗珠，脸色也灰败得吓人。
听了这句话，他只能讪讪的笑着。
王晨一动不动的看着玻璃窗内。
佐娅给龙阳检查脑机。
熵博士被强迫检查姜野。
而王晨的身旁，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的卡米。
“阿晨……”她轻声叫了叫王晨。
王晨回头，平淡的眼中满是无力。
“你不必难过，天无绝人之路……”
王晨忽然动了动，脚步开始往外走去。
卡米愣了愣，但随后也紧紧跟着他的步伐。
只见王晨脚步加快。
穿过长廊。
卡米还跟在他的身后。
“咳咳……”
轻轻的咳嗽声响起。
洁白干净的手术室长廊地面溅出滴滴鲜血。
卡米心头一紧，急忙快步上前。
王晨抽出拐杖，快步往外走去，又走到巷口的尽头。
哇的一声。
卡米急忙转到他的身前。
只见王晨捂着嘴，骨节分明的手指中开始溢出鲜血。
轻咳两声，王晨不紧不慢的用右手取出一张洁白的手帕缓缓擦拭手指和嘴角的血迹。
“你……你没事吧？”卡米心头发紧，心疼道。
王晨颤抖着盯着苍白的掌心。
缝隙之中，还有丝丝血迹没有擦干净。
“E博士说的话是真的吗？”他低声喃喃。
“靶向击杀。为什么？哈夫克，姜哥何罪于你？”
“这……”卡米一时语塞。
她低下头，从王晨手中拿出沾满鲜血的手帕，帮王晨擦拭没有擦拭干净的血迹。
“阿晨，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是这个博士胡诌乱编的，他……他是伊勒梅尔集团，不是哈夫克集团，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姜哥……我该怎么办……”
王晨拨开她的手，无力的撕扯着头发。
这副模样。
卡米曾经在天台见过。
每当事情出乎王晨的预料之中的时候。
他总会陷入这种自责和无力交织的状态中。
卡米想起三人的情况。
命运弄人。
他们三人没有一个可以称之为正常人。
脑机，肉体，器官。
但却偏偏三人又彼此相依为命。
此刻，她已经能够感同身受。
她眼神哀切的伸出手，抱住了王晨骨瘦嶙峋的身体。
并将王晨已经抓得杂乱的头发再度捋顺。
王晨轻声道：“莫妮卡，不用跟我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待会也回去了。”
……
手术室。
熵博士已经被佐娅带走。
龙阳的情况也很复杂，佐娅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
但她管不了这么多，目前她只想搞清楚姜野究竟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