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沨，好久不见。”
“丹沨姐？你终于醒了。”
“丹衡姐姐！想你了！”
吃完早饭，应星就匆匆忙忙地把其余三人叫了过来。
三人还以为是丹沨又出了什么事情，但等到一脸担忧地发现开门的是熟悉的倩影后顿时喜笑颜开。
白珩一脸激动地窜到丹沨怀里，脑袋使劲蹭啊蹭。
镜流的冰山脸上也绽放出笑容，红色的眸子里满是喜悦。
“嗯，我回来了。”
丹沨脸上也洋溢着笑容，似乎也在为此感到开心。
在三人一阵嘘寒问暖中，丹沨表示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
于是白珩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硬拉着丹沨就出去玩去了，几人也只能无奈地笑着跟上。
算了，今天高兴，就让她闹吧。
五个人再一次相伴着出现在一起，欢笑着品尝美食，互相打闹玩笑。
云上五骁，少一个都不行！
狐狸少女发出充满活力的大喊，让其余四人相视一笑。
回来了就好。
看见其他人都在笑她，白珩小脸一垮。
冲到捂嘴轻笑的龙尊面前，白珩抱着胳膊撒娇。
丹衡姐姐！他们都笑我！
咳，你们不准笑。
今天是个好日子，怎么不能笑？
这叫什么……好结局，笑一笑吧，其实这家伙也在故意耍宝呢。
对啊，是个好结局，你们不这样认为吗？
好友和爱人的声音忽远忽近，最后“自己”发声了。
“……”
“不喜欢我给你的好结局吗？龙尊大人？”
丹沨如同机器人般抬起螓首，向着声源处望去。
那些声音好熟悉，好温暖……
他们是……在对我说话吗？
抱歉，我不能回答你们了……
就这样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一样仰着头，直到一双手突然摸上了丹沨苍白的脸颊。
“差点忘了，你已经现在是一个连话都快说不出来的废人了。”
“怪我，怪我。”
头被粗暴地强行扭过，一个“自己”出现在丹沨面前。
外貌和丹沨几乎一模一样，差的只有那双漆黑无光的眼眸。
里面有摄人的黑色火焰燃烧。
“丹沨”绕着被锁链困住的丹沨走了一圈，伸出手拨了拨把她双手吊在空中的锁链。
锁链上还燃烧着黑色的魂火，无止无休地燃烧。
“饮玥龙尊丹沨，没想到我有一天还能占据这样一具躯体。”
“丹沨”摩挲着自己娇嫩的双手，啧啧称奇。
“龙尊陪燧皇，还挺搭。”
燧皇对丹沨的身体很是满意，抬起头却发现了丹沨那直勾勾盯着它的目光。
“怎么？不服？别这样生气嘛~”
丹沨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它，用那对已经失去高光，灰败的美目。
燧皇看着丹沨，嘴角拉出一个危险的弧度。
“真有你的，宁愿灵魂被百世重量压碎也不愿意乖乖让我吸收。”
“还有力气瞪我，看来是‘梦’还不够。”
挥了挥手，无数由黑火组成的丝线浮再次现在丹沨面前。
下一秒，无数黑火丝线刺穿丹沨的身体，吊着丹沨的锁链一阵叮当作响。
头颅无力地垂下，娇躯不断颤抖，燧皇走过来拽着丹沨的头发让其强行抬起。
“很痛对吧？痛就对了！痛到你愿意乖乖被我吸收为止！”
手一挥，一个画面出现在被拽着头发的丹沨眼前。
那是她和四个友人一起在桂树下欢笑的画面。
已经无神的双眼就这样呆呆地看着画面，那是她，但那却又不是她。
眼角两串泪水划下，丹沨张了张嘴。
“你就这样看着我代替你，被夺走爱人，夺走友人，夺走龙尊的称号。”
“这样我就能替代你，再将一个个人都化作被我控制的人偶。”
对丹沨的表情很满意，燧皇手一挥。
一团黑色的火焰漂浮到丹沨面前，这一次灰败的双眸终于露出了别样的神色。
名为绝望和恐惧。
“再体验一次吧~看你还能支持多久。”
“放心，我知道你最喜欢那种感觉了。毕竟，我就是你呀。”
这片空间里只有燧皇一个人的声音在自言自语，听起来诡异无比。
焰火逐渐没入丹沨眉心，顿时无边的痛楚和绝望如同浪潮般再次袭来。
美目瞬间瞪大，丹沨身体开始颤抖，随后就是剧烈痉挛。
不要——
我不要再体验那些了……
她，又一次来到了“梦”中。
在梦中，她看见罗浮战败了，镜流，白珩，景元，腾骁，应星……一个个好友和认识地人死在面前，然后是她的爱人，最后是她自己。
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看见无数的丰饶孽物再度袭来，将好友和爱人的身体撕成粉碎。
似乎是想要炫耀着什么，无论自己怎样去避免，都会有一双粗暴的大手把她的脑袋摁住，强制让她看着他们被活生生撕碎。
一张张昔日的笑脸在面前化作可怖的血肉，而对面也好像知道她和他的关系，还特意狞笑着把两人凑在一起。
她和他的距离近在咫尺，他的呼吸都能扑在她脸上，她却只能看着他被一点一点杀死，温度一点一点消失，呼吸一点一点停滞，身躯一点一点消失……
她惊恐，愤怒，悲痛，她在谩骂着……但对方就好像没听到，自顾自地将他伤害。
然后声音嘶哑，泪水盖住脸颊。
最后她一遍一遍地哀求着。
我愿意代替他。
别再伤害他了，好吗？
就算是在梦里，她也怕这万一是真的。也
血光一闪，身躯颤抖。
他还是化为了冰冷的枯骨。
而她已经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和能力。
虽然知道这是梦，但眼中的泪水却只能伴随着呜咽无力地流下。
手脚被打断，舌头被切断，她只能倒在地上绝望地看着一个个高大的步离人和狞笑着走到她面前。
她知道，接下来就是她自己。
龙肉？我还没试过呢。
这小娘皮还是龙尊呢，可惜肉就这么点。
啧啧啧……
……
还沾有血丝的大嘴咧开，她就这样看着自己被抓起，被撕扯，被噬咬。
全身的神经都在传达名为疼痛的信号，但丹沨想痛呼都叫不出声。
只能发出一声声模糊的语气词来缓解痛苦。
龙鳞被一片片剥下，血肉被一口口吞下，仿佛有一把把钝刀子在身上切割。
丹沨的意识在彻骨的痛苦间逐渐模糊。
但每当她要失去气息时，一个金黄的果实和一块血肉就被粗暴地被塞进嘴里，被强制灌下。
这一次她能发出声音了，但她绝望的痛呼在狞笑中宛如一团散烟。
无人在意。
一开始还能发出声音，到后来就只能无力地呻吟。
丰饶的诅咒，让她无法死亡。
血肉开始无限重生，她看见自己残破的身躯在自己眼前被咽下，接着面前的魔鬼再次将它的身躯划破，放入满是血肉的大嘴里咀嚼。
她一遍遍“死亡”，又一遍遍“重生”。
她告诉自己：
这是梦。
第一次，她告诉自己这是梦。
第二次，她告诉自己这是梦。
第三次，她告诉自己，这是梦。
第五次，她催眠自己，这是梦，很快就会过去的。
……
第十次，她，梦……
……
第四十七次，梦……
第，第……这是第几次了？
她在疼痛中再次睁开双眼，面前依旧是那群孽物，但场景每一次都不同。
她早已成为是他们用来取乐的玩具，被换着法子戏弄，调笑，最后再次被不同的方法撕裂，摧毁。
每一次醒来都是不同的画面，但……
这是梦吗？
丹沨的心思开始动摇，最后在无尽的绝望中得出一个结论。
是不是梦已经无关紧要了。
因为这是……
地狱。
……
丹沨因为痛苦而僵硬的身体逐渐停止颤抖，锁链渐渐恢复了静止。
眼中的灰败再多一分，一团小小的灵魂再次在黑火丝线的牵引下再次被拉扯出来。
张开嘴吸入这团灵魂，燧皇的脸上露出陶醉的神色。
它的身躯更加娇艳，魂火更加凝实。
与之相比的是身躯被锁链刺穿，双目流着血泪的破败少女。
它将她的骄傲揉碎，将她的意志消磨，将她的灵魂摧毁。
最后它将占领她的身躯，夺走她的一切。
只要成功，它就是她，但她就会消失。
百世轮回被抽走九十九世，如今最后的一世也被打碎得仅剩下几块。
……
这是梦吗？
好像不是。
因为我从梦中醒来了。
那为什么……
现在还是这么痛呢？
这片黑暗的空间里，善于操控魂灵的岁阳皇帝在肆意地吸取木偶一般的少女的灵魂。
少女的膝盖发紫，半跪着的身体一动不动。
长发遮住苍白的脸，血泪在脸上划过惊心动魄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