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时，顾鱼才开始有了动作。
她慢慢把自己身上绣着淡线的黑衫穿好，随手把困在颈后的头发捋出来，而后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眼前那道光屏:“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听的不是这个。”
她敛起眉:“你刚刚说……师什么?”
系统:“……”。
得，这下完犊子了。
“我是说，我假设哈，假设。”
系统提前给自己叠了个甲，然后试探着开口道:“您仔细想一下，从祂看到您开始，一直到不久前替您出手，无论如何，祂的反应都显得太奇怪了。”
顾鱼没说话，双手环胸等待它的下文。
系统继续引导着自己宿主的思路:“您想啊，从祂的种种行为来看，它保底都得是个守序邪恶。
要不是以顾鱼的视角来看，祂显得有些过于“温和”，估计在系统的判断里，这个第一次出现，就把同位阶某位存在的头骨给一枪抡碎的祂，绝对是奔着混沌中立去的。
而恰恰是因为祂对于他人，以及对于顾鱼的对比，才更加显得诡异和突兀。
“要是按照祂对其他人所表现出的态度来看，正常情况下，祂应该会直接一枪把您从顾鱼拍成鱼干，然后干净利落的结束契约。”
系统看起来也确实因为这个问题而犹豫了很久，所以在好不容易能说出来时，它的嘴顿时向开了闸一样滔滔不绝:“再加上您之前和我说的，在张先生的学堂时，“看”到了自己的师姐，但师姐却是和祂相差无几的眼眸，这就让祂的身份更加清晰了几分。”
一直沉默着的顾鱼，到了这时才再次有了动作，挽起手间裁缝刻意做长一些的袖子后，她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到底是不是，问问不就知道了。”
系统:?
随后，顾鱼一探右手，许久未用的薄阳便出现在了手中，借着药铺内无比明亮的光芒，如雪刀身折射出顾鱼稍显狭长的眼眸。
系统:??
“如果我记得没错，是在我死后，祂会收走我的灵魂?”
见顾鱼攥着薄阳若有所思，系统立马坐不住了。
几个小时不见，它的宿主怎么有点朝着病娇的方向进化了??
没等系统开口，顾鱼就瞥了光屏一眼，开口道:“别担心，我精神状态很好，没有想过要捅自己一刀。”
系统松了口气。
“小统，你试试能不能把祂给叫出来。”
“好，我叫……叫谁?”
系统肉眼可见的懵了一下，悬浮在顾鱼眼前的光屏还向上抬了抬，似乎是在观察自己的宿主是不是看着人还在，实则已经疯了有一会了。
出于多种原因，系统对自己的宿主投了一个［探测］。
［您的宿主目前情绪起伏极度剧烈。］
系统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它确实没想到顾鱼目前会这么失态，按照正常情况下来讲，依顾鱼的心性，即使听到了自己的推测，也不会有如此剧烈的情绪起伏。
莫非她那个师姐是迷魂汤?给顾鱼灌的一口下去三魂丢了七魄?
“还没有换好么?”
青蛇在外面不轻不重的敲了两下门，顾鱼收敛好自己的神色，应了一声之后，一边向着门口走去，一边抬手将肩头上有些杂乱的碎发捋好。
开了门之后，青蛇有些狐疑的朝着屋内瞥了一眼。
真相之书和宵练依旧安静的躺在床上，趋灾也始终站在床头的角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像是在打盹，顾鱼看起来也很正常，就是衣服没太穿整齐，脸颊稍微显得红润些，手里还握着薄阳……等会。
青蛇下意识的探头进了屋内，仔细看了看天窗上的痕迹，还发出了一阵嗅探的声音。
顾鱼歪了歪头:?
她向门外走去，随手把青蛇从屋内拽出来后，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了?”
青蛇不语，只是一味在她身上嗅来嗅去。
半晌，青蛇才半信半疑的停止了动作，嘀嘀咕咕道:“你刚才这个姿态，我还以为是药铺内又潜进了鳞族人。”
虽然直觉告诉顾鱼，青蛇真正怀疑的东西，绝对不是它所说的什么鳞族人，但此时纠正又没有什么意义，顾鱼也就点了点头，而后随口岔开了话题:“真药铺内很安全，何况还有真相之书和宵练守着，不必担心会有内鬼或诡异潜进来。”
青蛇似乎也不想在刚刚这个话题上过多停留，也就顺着顾鱼的话道:“嗯，内鬼的事情不必担心，既然对方赌我不敢在这种时刻出手，我偏偏要杀个血流成河。”
太好了，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顾鱼在心底嘀咕了一句，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下意识问道:“那今晚的庆祝……”
青蛇一甩长尾，打断顾鱼的话:“不，今晚只是单纯庆祝我们顺利归来，只有咱们几个人。”
顾鱼点了点头，悄然松了口气。
——也好，就当是久违的放松一下。
“走吧。”
青蛇吐了吐信子，在说完后，还仰头张开了嘴，把顾鱼的衣服向下拉了拉，遮住了她裸露出的一抹小腹。
腰间传来的痒感让顾鱼下意识的收了收腹，像是不经意的抬手把青蛇向外推了推，才用空闲的另一只手把衣服穿整齐。
裁缝做的这套衣服无论是舒适感还是外观都无可挑剔，要说唯一的缺点，大概也就是裁缝压根就没有考虑顾鱼的体型会不会变化。
虽然没有证据，但顾鱼总感觉裁缝此举的意思是，裁缝准备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新做一套衣服。
而且，裁缝给她做衣服的数据，应该是来自去背弃之地前所量的尺寸，在使用灰白遗愿，以及进行了一波属性点的小提升后，顾鱼感觉自己大概“长高”了1~2厘米。
按理来说这不是什么问题，但对于量身定做的裁缝来说，这一点偏差就导致顾鱼……总感觉这衣服穿起来有点板。
不过问题不大。
顾鱼将挂在门口的黑袍取下来，然后对着木桌上勾了勾手。躺在上面的木牌摇摇晃晃的漂浮起来后，以不快的速度飞向了顾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