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没人反对，连犹豫与迟疑都因他刚才干脆利落的杀招而沉寂了下去。
所有沈氏族人伏地跪拜，向新任的族长行礼：“拜见族长！”
他们此刻心中或许仍有疑虑与不甘，但无人知晓，沈氏正是由此刻起逐步走向鼎盛，真正崛起为一方巨族。
而这位日后被镌刻在族谱首页的族长，则是开启了沈氏千百年强盛的先河。正因为有他，沈氏才在短短数十年间，积累了能福泽后世数代的财富，让沈氏即便离开这片土地后，也依旧能够在中原很好地生存下去。
当然这些只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一日，继任仪式顺利举行，待到其它前来参观的宾客离开后，有关沈氏新任族长的一切才悄悄在绿洲之内流传开来。
也许是畏惧他那不可捉摸的能力，又或者是想要与这位族长交好，流言的风向始终有利于沈爔。众人赞他天赋极高，性格坚韧，又对于沈熠与他那一双儿女多加鄙夷。
沈爔没去管这些流言，而是在掌握了族中权力之后，便调动一切资源为天欢获取她想要的消息。
“没有？”天欢挑眉。
“没有，我派往中土、九夷乃至东荒的商队归来后，皆报称未听闻过有大规模的人或妖物失去心智，或有疯魔之症蔓延的消息，也无人发现过神明的踪迹。至于外神，更是闻所未闻。”
天欢闻言，微微蹙眉思考起来，指尖不自觉地敲击着桌面。
以那黑色巨核污染与侵吞的天性，即便被蒙蔽了意识，也绝不可能在梦境中这样“安稳度日”。或者说有它在，这个世界就不可能是平静与普通的。血腥、杀戮一定会自它的潜意识内不断倾泻而出，直至充斥整个世界。
没有污染，没有神明，只有几只翻不起风浪的妖物......要么，就是那巨核尚未入梦，要么......这里就只是它梦境中一段无关紧要的片段，一段被用来作为背景或者推动进程的，好不起眼的历史。
她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卷入这段历史中来，但她的本体在此凝聚成形，就意味着她无法再轻易穿梭梦境，到达离它意识觉醒更近的时间点。
而她的存在，也会为这段历史注入更多的能量，让这段历史在梦境中存在的时间更长，也更加真实。
那个该死的巨核！
天欢的指尖重重一点，石桌在她手化为齑粉。一旁的巫见状立即害怕地匍匐在地，沈爔却更担心她气坏自己，忙道：“你别着急，我定会加派人手出去寻找，只要把范围扩大，也许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他眼底的担忧多过畏惧，让一旁的巫心底一惊。
天欢此时没心思应付旁人，随意挥了挥手，便让他们离去。
沈爔见她眉宇间的不耐烦，心头微黯，终究不再多说什么，叹了口气，离开了禁地。巫跟在他身后走出，待走到禁地口，方才斟酌着劝慰道：
“族长，圣女大人手段通天，所寻之事皆凶险万分，您还是需要保重身体，才能带领沈氏安稳地走下去，也能......”她看了眼沈爔的神色，补充道：
“也能更长久地侍奉在圣女身边。”
沈爔摩挲着指尖的戒指，轻轻嗯了一声：“她喜静，你守在禁地，切不可让外人打扰到她。”
“是。”
沈爔转身向外走去，他眼神低垂，长长的睫毛覆盖住眼中的神色。
什么长久不长久，他想要的，是永永远远待在她身边。
......
沈氏族谱中有这样一段记载：族长沈爔，天赋异禀，能御火通炎，世人皆奇。在其带领下，沈氏深入荒漠，探寻幽山，采遍矿藏，寻遍珍奇，与商队互通往来，通达四方。
外族觊觎沈氏财富，曾屡犯，均被沈爔率族人剿灭。烈火焚天，来者皆败。沈氏因此威名大震，族内兴隆，呈鼎盛之势，冠绝当时。
而后人只知沈氏曾经的威风，却想不到那样一位传奇人物，也曾求不得，放不下。
......
“族长，东区的矿山间近日时常有异动，族人曾偶尔在山林间发现过狼群的脚印，但多次探查均为找到。为了安全，还请族长加派人手。”
“可以，沈亮，你调一支队伍，去矿山周边搜寻。”沈亮是沈爔的族中同辈，从小便与他亲近。
“是。”
沈亮领命，随即见一旁的弟弟跃跃欲试，瞪了他一眼，低声道：“我和你说过什么，你这几日就在族中，别到处乱跑。”
沈贾闻言，不服气地别开了头。他只是曾听闻多年前矿山中曾有妖狼的传说，有些不放心阿兄。但......他的目光落在了沈爔裹着布的右臂上。
那是前几日在一次行动中被偷袭受得伤。那日也不知为何，族长在与敌人缠斗时，迟迟未动用控火之能。虽然以族长的身手，若单打独斗，足矣战胜大多数敌手，然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激战之际，有一支淬了毒的冷箭从暗处射来，族长虽及时闪避，却仍被划伤了手臂。
这几个月，族长在人前鲜少再用控火之能，各方明里暗里的试探之举，简直是多不胜数......
众人离开后，沈爔叹了口气，看向自己的掌心。
她说过不喜无用之人，而外界得来的力量终究不是他自己的，所以他想靠自己提升实力，想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但这，终究还是奢望吗？
巫说的那些书中记载过的仙石，那些助凡人提升体质的仙草，究竟在哪里？又是否真的存在？
房内陷入沉寂，待到良久，方才传来一声低叹：“是不是找到了神明，你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