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要掉了……嗯嗯……”
周平不受控制地扬起头,露出修长又线条流畅的脖颈。
他失神地望着床幔,不知道为何事情就朝着这个方向发展了。
那一支粉白相间的芍药在晃动间要坠不坠得,松垮垮地斜插在他耳侧。白色的花瓣衬得他此时的表情纯洁又迷茫,粉色的花瓣则与房内升起的甜蜜气息相得益彰。
“别去管它。”耳边传来低语,掌控着他全部的心神。
芍药的花苞则软软地搭在了另一侧,花瓣与肌肤相触间引起阵阵酥麻。
双管齐下,周平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任由细碎的声响冲破喉咙,回荡在周围。
他想要抬手去扶一扶芍药,却后知后觉想起来双手正被束在身后。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够聪明,要不然不会那么久了还是无法学以致用,仍旧时不时任她摆布……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别人在我眼中,给你提鞋都不配。”她的声音又软又霸道。
周平害羞地闭上眼,不好意思让她看见眼底的欣喜与骄傲。
他再也无法集中注意力,大脑一片空白,被浪潮般的失控彻底吞没。
“啪嗒。”
芍药终于整支掉在了地上,花瓣被汗水打湿,浓郁的芳香逐渐弥漫房间的每个角落。
……
“......事情就是这样,曾祖,剑圣如此行事,将圣女置于何地?!还请曾祖出面,向圣女进言!”
腾蛇一族大长老闻言缓缓转过头,看向跪在殿中央的青年,表情有些莫测:“那你觉得,我应该如何劝圣女?”
青年一喜,以为老者被自己说通,急忙将心中想法如实告知,末了还建议道:
“那些侍从不懂得规劝,曾祖不如让圣女用我本族的仆婢,也好让族内更容易知晓圣女的近况。”
大长老耐心听完,对着这位族内还算出挑的曾孙缓缓一笑,而后对身旁的亲信吩咐道:
“即刻将他押回雾山,幽禁于思过窟,今后不得我允许,不得踏出雾山半步。”
身旁亲信应是。
青年闻言面色骤变,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要受罚,急忙大喊:
“曾祖!曾祖这是为何?孙儿不明白!”
老者冷笑一声。曾祖?且不说已经隔了几辈,嫡系一脉的子孙数量就已不知凡几。
要不是看眼前这个资质尚可,长相也算出挑,他还不一定会带他来。
——是,他是存了想让圣女挑选一位本族随侍的心思,但那只是一个念想。
成,则皆大欢喜,不成,他也不敢有半句怨言。
还进言?哼,腾蛇一族如今已有圣女这张必胜的王牌,至少可保数万年荣光不败。他只有脑子糊涂了才会去惹她不快!
况且——
“你知不知道,上一个试图控制圣女的人,如今在哪里?”
大长老的声音很轻,却在安静的殿内异常清晰。
青年莫名打了个哆嗦,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您说的,可是……前战、冥夜神君?”
大长老轻哼一声,在这个名字被念出的瞬间,他那双金色的竖瞳因惊恐而本能地剧烈收缩,他侧过脸不让人看见。
冥夜的下场让他见识到了圣女的手段与狠辣,也让他彻底熄灭了心底的小九九,再不敢妄想将手伸进玉倾宫。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那日的场景仿佛在他眼前再次重现......
“冥夜、冥夜!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桑酒掩耳盗铃地将染血的乌黑细长指尖藏在身后,泪眼婆娑地看向冥夜。
在她对面正上方,无数仙兵立于云端。而站在仙兵前方的,则是十几位身着不同神袍的陌生面孔。
其实也不算陌生,不过桑酒一直住在玉倾宫,鲜少出门,才会不认得各大神明座下弟子。
不过她此时已经没有心思关心旁人了,她心心念念的,唯有靠中间站立在最前方的那一人。
冥夜此时面色苍白,双手无力地垂在两侧,喃喃道:
“晚了.......一切都晚了.......”
只见桑酒身后,焦黑的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尸痕遍野。穿着金色铠甲的仙兵、仙将,与身着蓝绿色法袍的妖族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没了呼吸。
他们有的手握长枪,怒目圆瞪;有的人身妖首,满脸惊恐;还有的五指成爪,獠牙毕露。
这里经历过一场恐怖的血战——没有人会怀疑这点。
而桑酒,则是唯一的幸存者。不管是因为父亲的拼死保护,还是兄长的舍命相救,她活了下来,也成了这魔域如今唯一的魔。
对于魔,几位弟子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动手,不仅是碍于这魔的身份是战神夫人,最重要的是,剑圣尚未发话。
作为能击杀魔神的存在,他的实力在三界已是无人能敌。
而剑圣未发话,则是因为他在看圣女。
几位弟子对视一眼,暗自感叹只短短几日,上清神域就已变了天。腾蛇圣女被剑圣珍之,爱之,如今圣女才是神域,或者说是三界,真正的主宰。
冥夜心脏一阵阵地抽疼,他重伤未愈,又被封了神髓,此时已是硬撑着站立。而当见到桑酒的那一刹那,即便再为她身后那些熟悉仙将的面孔悲痛,为今日如何脱身而担忧,他的全部心神,仍然不由自主地集中在桑酒身上。
——就像她就是他的全部。除了她,其它的都不重要。
可......真的是这样吗?他的确喜欢她,但为何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圣女,眼下这处理方式......还请圣女定夺。”一位弟子作为代表上前请示。
“定夺?”天欢有些玩味地反问,“因为底下这只魔的身份,你们连如何对付一只魔,都需要人定夺了?”
弟子一愣,面露愧色,急忙道:“是,我等知晓该如何处理了。”
冥夜一听便知其中含义,急忙道:“不可!”
他话里带着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绝:“若要伤害她,就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说完,纵身一跃,靠仅剩的神力,冲到了桑酒的身旁。
“别怕。”他眼白中全是血丝,手指颤抖着抱住她,口中无意识地重复道:
“别怕、别怕,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