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道房门与门框间碰撞的巨响在隔壁响起,紧接着是房门被反锁的声音。
2号病房原本空白的门牌上多出了一团闪烁的星空图案,黑棺内沉闷的敲击声随之戛然而止。
但外面正在交手的人并不知道,病人并不是进入病房就能停止发病的,使它安静下来的,另有缘由。
——2号病房与1号病房仅一墙之隔。
在相邻的那面墙后,仿佛正有个人站在墙后,定定地看向这边。在这一刻,外界的嘈杂声似乎已经远去。病房内太安静了,静得只能听见墙体间若有似乎的、细微的响动声——
那是指甲轻轻划过墙体的声音!
“咚咚咚——”黑棺内猛地响起一阵急促的敲击声,随后悬空而起,重重地撞向房门!
门外,混沌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怎么可能?你为什么没有被它污染?......是锚?是你灵魂深处的锚......”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门外的混沌话音一顿,余光转向病院主楼,随即注意到了与2号病房紧临的1号病房,瞳孔骤缩!
“不!快把它放出来!”
林七夜当然不会理会祂的话。
他身形连闪,很快将另外三口黑棺全部封入了剩余的病房中,几人周围的黑暗巨室瞬间消失。与此同时,两位天尊出现在了混沌身旁,道诀连闪,联手将混沌定在原地!
——就是现在!
混沌双臂被两股无形的力量控制,不得动弹,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林七夜出现在自己身前。他再次用刚才出现在二楼时的那种角度俯视祂,这让祂心底恼怒万分。
但更恼怒的还在后头。
只见林七夜抬起手,将掌心覆在了祂的额头上。他居高临下看着祂,那镜片后的眼神看不清晰,只有一字一句回荡在耳畔:
“你会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现在,把我的身体还给我!!——”
混沌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无数因果丝线顺着林七夜的掌心攀上了祂的身体,不,应该说是林七夜原本的身体。在因果之力的作用下,祂的灵魂被硬生生地挤了出去!
1号病房内。
唐婉茹将脑袋靠在墙边,听着那一头的动静。
主楼毕竟是用来关押神明的地方,墙体自然也不可能轻易被打碎,除非院长亲自开门。
隔壁在撞了一会儿门后,像是接受了无法出去的事实,终于安静下来。若有人此时打开隔壁的房门,可以发现那座黑棺正缩在距离那面墙最远的地方。
过了片刻,也许确认了这间房无法被破开,黑棺“哐当”一声落回了地面。
可就在这时,一股诡异至极的气息扩散至整座病院上空。在病房内的“病人”尚未感受到,病院主楼却已经收到了影响。
病院上空,遍体鳞伤的混沌已失去了所有理智,
“林七夜!!你以为掌控了这座病院,就能将我永远踩在脚下?!”祂浮在半空咆哮道,
“我可是伏行之【混沌】!!区区人类想赢我,你还早了数千万年!”
对祂而言,被重伤算不了什么。但被林七夜算计后,还要听他幽幽地“夸赞”一句“你做的很好,孩子”,这样的屈辱对祂而言抵得上千刀万剐!
祂再没有了那种在局外看戏的姿态,强自崩散灵体,黑人法老在一瞬间化为一团蕴含着光点的云雾。云雾最中心,一团原本巴掌大小的黑洞正在迅速扩大,眨眼间演化成足有1\/2病院大小的黑洞。
以黑洞为起点,周围的一切都在以极快的速度坍塌!
“咔哒、咔哒”几道极细微的声音响起。
唐婉茹看过去,病房的白墙上出现了几道狰狞的裂痕。这些裂痕刚一出现,就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修复。但那股破坏的力量显然不止这么一点——
“哗啦啦——砰!”墙体猛然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那些散落的石块如同像素般消失。
隔壁的2号病房内,安静下来的巨棺再次立于半空,但它暂时无处可去,只能“看着”连接着1号病房的那堵墙在寸寸崩碎。露出墙后的那人黑沉沉的目光。她定定地看着它,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
“好久不见。”她说,亲切地像在和老朋友打招呼。
“吱——!!”尖锐的抓挠声与撞击声同时响起,抓挠声来自棺内,撞击声出自被黑棺剧烈撞击的病房门。
无独有偶,其它几间病房的黑棺也开始蠢蠢欲动。困住“病人”的房门也渐渐变得透明起来,正在坍塌的残破走廊清晰地印在众人视野中,而在走廊的前方,一个巨大的黑洞已近在眼前!
——病院主楼正在飞向那个黑洞!
唐婉茹微微眯眼,再次召出斩天,氤氲的吞噬黑气自剑身弥漫。她注视着病房门,又将目光落在对面的黑棺之上。若真到了那一步,就只有先抓走眼前的这个。
好在一切并没有继续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危急关头,林七夜集中精力对着半空的黑洞遥遥一握,六块透明的方形平面凭空出现,从六个方向向中间靠拢,形成一个透明立方体,将庞大的黑洞包裹其中!
黑洞疯狂挣扎,立方体没有任何停顿地朝着病院主楼冲去,在途中强势地大幅度压缩,终于在冲进主楼前,变得如同病房一般大小。
只听“砰”地一声,敞开的6号房门关上,诡异的气息霎时消弭无踪。
坍塌的趋势一顿,主楼失去引力,轰然坠地,扬起漫天灰尘。
等到灰尘消散时,一座完好的主楼已出现在眼前。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绿茵与喷泉、娇艳的鲜花与极具风格的建筑群。
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模样。
林七夜将两位天尊送出病院后,径直走向了2楼。
他停在1号病房前,理了理衣领,抬手轻轻敲了敲门,才缓缓转动把手,将门推开——
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在看见那个“两千多年”未见的人时,他的心跳仍然停了半拍。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却已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张开双臂将那个笑意盈盈望着他的人拥进了怀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先道歉,随后嗓音沙哑地接着说道,“婉茹,婉茹,别怕,我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