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小镇的过程异常顺利，别说“拾荒”的人，路上连个活物都没遇到。
江时也特意向蒋泠泠确认过，一路上并没有活人的气息。
途中b13小队看到了一大滩褐红色的污渍，像是血液干掉后留下的痕迹。
这个出血量，绝对不是正常死亡能做到的，甚至不是一个人就能达到的。
某种可能浮现在众人脑海中：通往小镇的明路不多，那天遇到的两只高阶丧尸极大可能就是走的这条路。
想到其中一只丧尸有虐杀人类的癖好，如果蒙恩口中的“拾荒”小队一直蹲守在小镇外围，那他们的下场就不言而喻了。
这倒是省去了他们一番麻烦。
b13小队分散坐在两辆车中：高言蹊和蒋泠泠与秦磊一道负责断后，其余人则在队伍最前方负责开路。
眼看破落的建筑群逐渐消失在身后，蒋泠泠一直悬起的心终于放下了。
蒋泠泠自认表情管控还算可以，但高言蹊和她认识多久了。甚至不用眼睛去看，光是从蒋泠泠呼吸的深浅，高言蹊就能看出她“心里有鬼”。
早在镇上时，高言蹊和江时也就隐约察觉到蒋泠泠和江聿初在隐瞒什么。
只是两人都没有当场拆穿他们。他们既然有心隐瞒，那直接问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两人对视的那一眼，已然有了决定。
既然开门见山问不出来答案，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一点一点套出来了。
江时也和高言蹊“盯上”了蒋泠泠。
蒋泠泠和高言蹊关系更亲近，而且同为女孩子，由高言蹊来做“先锋”再合适不过。
至于江聿初那边...想到他平时那副寡言少语的模样，两人都不觉得自己能从他那里套出什么。
可怜的蒋泠泠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两位队长的目标。
另一边，负责开路的越野上，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车的后排，江聿初和云岚分坐在两侧。两人中间的距离宽得塞的下整整一只古牧。
古牧像是完全没察觉到古怪的氛围。整只狗趴在两人中间，毛茸茸的狗头搁在云岚的膝盖上，尾巴摇得正欢。
5号被扔在座位下面，连上座的资格都没有。
她抱膝蹲坐在角落位置，看着委屈又可怜。
江时也侧头看向车窗外，云岚低头揉着膝上的狗头。
两人各做各的，没有半点开口的迹象。
车内的氛围明显不对，就连平日里专门负责活跃气氛的李浮亭都不敢随意出声。
整整一个白天，李浮亭和江时也两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极有默契地维护着车内的和平与安宁。
直到晚间扎营休息，云岚带着古牧下车后，两人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江聿初自然察觉到两人异常的沉默，后视镜里，他看向两人的眼神透出一阵无奈。
江聿初下车时，目光下意识寻找云岚。可扫视了一圈，他都没有看到云岚的身影。
不仅云岚不见了，古牧和5号都不在了。
藏在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江聿初的眼神黯了下来。
“初哥，师傅呢？”
蒋泠泠也在找云岚，发觉人不在后，她没怎么思考就来问江聿初了。潜意识里，她觉得江聿初一定知道云岚的去处。
不仅是她这么想，b13小队的其他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场中的人都发觉云岚不见了，只是江时也和李浮亭刚从尴尬的气氛中逃离，高言蹊又不是会主动打探别人下落的性子，这种时候也只有蒋泠泠发问最为合适。
江聿初也不知道，对上蒋泠泠好奇的眼神，他摇了摇头，老实道：“我不知道。”
听到他的回答，蒋泠泠愣了一下，这个回答显然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但想起这两个人刚“吵了架”，现在估计还在闹别扭，蒋泠泠了然了。
就是“闹别扭”这种情绪放在云岚身上，怎么想都觉得怪怪的。
云岚偶尔会在夜晚带着古牧突然消失一阵子，只是那时候她还会带上江聿初。
b13的人不敢打探云岚的去向，但彼时有江聿初跟在她身边，他们多少能放心一点。不用提心吊胆她是不是心血来潮，去灭了哪个人类基地。
可今时不同往日，她第一次扔下了江聿初。
一时间众人都在猜测她的去向。
刚亲身体验了高阶丧尸的虐杀，江时也心有余悸，眼神不自觉定格在江聿初身上，目光隐隐透着担忧。
小队的人都能看出云岚有多在乎江聿初，而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和江聿初之间出现了问题。
对于丧尸而言，人类是食物。而对于高阶丧尸而言，人类不仅是食物，是猎物，更是玩物。
这一点，刚从高阶丧尸手下死里逃生的江时也深有体会。
云岚会不会是去找人类泄愤了？
作为小队队长，江时也应该相信自己的队友。但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胸腔内脏器过于用力的跃动让他生出一股不安感，思绪难宁。
感受到江时也的视线，江聿初故意避开了对方的目光。他眺望着远方，看起来只是随便看看，只是在某个方位时，眼珠出现了极短暂的停留。
江聿初的确不知道云岚去哪儿了，但她带走了5号。
带走5号可能是担心自己和古牧都不在时，5号会对队伍里的人不利。这个理由很合理，只是江聿初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这或许是原因，但绝对不是主要原因。
江聿初也在推测。
虽然是“推测”，但某种直觉告诉他，结果八九不离十了：云岚去了秦磊口中的那个基地。
这只是他的推测，他不算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云岚不在时，江聿初周身的气质发生了轻微的变化。
他的瞳孔微微敛起，眉头舒展，眸光淡淡的。
明明没有更换衣服，面具还是那个面具，眼神也没多大变化，但整个人莫名就是让人感觉有些冷漠。
他的冷和高言蹊不同，后者是外冷内热。虽然看着冷静，但高言蹊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队伍中谁需要帮助，并伸以援手。
而江聿初的“冷”是一种对世事漠不关心的冷。
他依旧寡言少语，也依旧服从队伍领导者的安排。乍一看，江聿初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唯有认真留意他时，才能隐约察觉——他的眼底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