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席卷全城的恐怖寒潮终于缓缓收敛,冰魄虎王仰天发出长啸,充满了力量回归的快意。
冰甲焕然一新,幽蓝魂火炽烈燃烧,道境冰兽的威势比之与寒螭搏杀前更胜一筹。
虎啸声落,冰魄巨大的身躯再次急速收缩。
轻盈地跃回余枫的左肩,蹭了蹭他的脸颊。
只是这一次,圆瞳深处幽光流转,神华内蕴,透着一股深邃。
拓跋雄带着几日的劫后余生,小心翼翼地重新走近。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来到余枫面前。
“道君。”拓跋雄托起一物。
“此物名为‘星髓’,亦是末将曾在冰谷深处偶得。”
“寒螭来袭,此物亦在府库之中,却未被其夺走,想来与道君,与尊驾神虎,更有缘法。”
他顿了顿,独眼直视余枫。
“此物于末将,不过是块坚硬些的寒石,留之无用,或反招灾祸。”
“今日蒙道君活命大恩,无以为报,唯有献上此物,聊表寸心。”
竟然有意外收获。
或许,他觉得余枫是在魔潮后庇护白石城三日了。
无论如何,余枫击溃道境魔物后,又帮助众人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段。
余枫并未吝啬道境威压的展露,这股威压人类感受不到,但魔物能清晰感受到...
滚!
这是,来自道境异族强者的驱离。
说实话,是余枫在和邪眼诅咒对抗,逸散出的气息罢了。
但架不住拓跋雄多想,毕竟道境的时间都很宝贵。
星象阁的璇玑大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余枫的目光。落在那块星髓上。
拓跋雄此举,是真心实意的谢礼,那便收下。
并未推辞,伸手接过,入手冰凉,那股精纯的星辰寒意顺着手臂经络流转。
嗯?三阶宝物,也算不错了。
这趟白山国之行,当真不虚。
拓跋雄见余枫收下,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一分。
余枫不再停留。
他抬头望向铅灰色的天空,白山国的风雪似乎永无止境。
但更南方的土地,魔潮的阴影恐怕更加浓重。
“此间事了,余枫告辞。”
话音未落,青衫身影已如轻烟般在原地淡去。
拓跋雄独立于废墟寒风中,望着余枫消失的方向,独眼中神色难明。
幽蓝流转的冰髓玉莲,蕴藏星辰寒意的玄冰星髓...
两物被余枫收走,也不知是福是祸,自己是真守不住这些宝物啊。
余枫没有急着返回清云,历练还未结束。
白山的冻土苔原、破碎的冰谷、在魔潮夹缝中艰难迁徙的部族,都成了他的驿站。
以一个普通旅人的身份行走,偶尔出手驱散袭扰的小股魔物,留下模糊的传说。
更多时候只是看,用望气术感知这片被冰封大地的脉搏。
风雪磨砺着剑意,也沉淀着斩杀寒螭的感悟。
这是阅历,唯有阅历逐渐提升,才能在道境上走出更远的路。
道途,是有“距离”和“宽度”的。
你在道则上走得越长远,距离便越长。
你的道途潜力越大,宽度就越大,但比窄一些的道途,难走许多。
余枫也不知道,自己这无回剑道,究竟有多宽。
但自己,会一直走下去。
或许,会在走下去的同时,开辟新的道路。
时间,就在游历中缓缓度过。
当六月的阳光,艰难地穿透白山国上空阴云,余枫终于停下了脚步。
站在一座被遗弃的边防冰丘上,远眺南方。
脚下是白山国的土地,而目光所及的尽头,已能感受到苍梧国的气息。
肩头,冰魄适时地动了动。
小家伙睁开圆瞳,幽光内蕴,神华流转,比之前更加深邃威严。
虎爪弹出又收回,带起几缕肉眼可见的冰晶寒气。
“该回去了。”余枫轻声道。
余枫不再犹豫。
体内沉寂多日的灵力轰然流转,五行灵脉共鸣,源力微澜。
并指如剑,对着身前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空间被划开,能够短暂瞬移,这是近几日的收获。
忽然想到,这不就是[阖天]异能吗...
入了道境后,修士撕裂空间成了常态,空间能力不再是异能者的专属。
或许晋升道境之后,易老先生能再开发出一些花样吧。
对于身怀异能者,余枫还是比较期待的。
裂缝对面,不再是白山的铅灰与惨白,而是苍翠。
以及遥远天际线处,那片令人心安的蔚蓝。
那是苍梧的海,是东海。
一人一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投入空间裂缝之中。
裂缝随即弥合。
清云山,龙脊阁。
落地水晶窗外,是初夏时节生机勃勃的山海城。
外城轮廓清晰可见,崭新的道路如同血脉延伸向山下的镇海港。
“镇海楼”矗立在港口,光柱在薄暮中缓缓扫过波光粼粼的海面。
更远处,隐约可见几座被清云旗帜标记的岛屿轮廓,如同散落海上的磐石。
秦充站在巨大的沙盘前,正对着几位将领和研究员低声说着什么。
巨大的沙盘上,清云势力光圈覆盖整个望海旧地,并沿着海岸线向外延伸,新标注的岛屿如同钉子,楔在近海。
空间无声无息地泛起涟漪,秦充的话语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似有所感,猛地抬头望向大厅中央。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即,一道青衫身影悄然浮现,由虚化实。
余枫踏出空间裂缝,肩头蹲踞着只通体雪白的小兽。
“首领!”
“枫哥!”
短暂的死寂后,呼喊几乎同时响起。
王涛、梁杰、徐景坤等人脸上瞬间涌上激动。
秦充更是快步上前,观瞧余枫。
“回来了就好。”
余枫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秦充身上。
“这段时间辛苦了,坐下聊吧。”
没有多余的寒暄,龙脊阁厚重的门扉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
灵茶雾气袅袅升起,冰魄从余枫肩头跃下,轻盈地落在铺着窗台上。
自顾自地梳理着毛发,瞳孔偶尔扫过窗外,带着一丝审视新领地的意味。
“情况如何?”余枫端起茶杯,水温正好。
秦充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