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悠悠最后“逃”回了家。
她背靠在门上，顾清野站在门外。
门环被拉起叩了三下。
“悠悠，我走了。”
“嗯，你注意安全。”
脚步声渐渐远去，鹿悠悠不知怎么，忽然很想再看一眼。
当她拉开大门，以为已经离开的身影依然伫立在原处。
“你——”
忽然，长腿跨过门槛，门砰地一声被关上。
再也无人能窥探这个忍耐了许久的吻。
鹿悠悠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像一场暴风雨席卷而过。
顾清野曾经沉稳自控的能力仿佛渐渐消失，他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在这场温柔的漩涡中失控。
男人克制的喘｜息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鹿悠悠任由自己靠在他胸前，其实现在她也没好到哪去。
“晚上睡觉要盖好被子，暖气太干了，记得放盆水在屋里……”
温热的手掌在她颈后摩挲，顾清野忍不住叮嘱，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最后说出口的只有一句——
“悠悠，照顾好自己。”
鹿悠悠抬头，在他唇角轻触：“我知道，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汽车的声响，顾清野不舍地捏了捏她的手，然后才松开。
很快，林南星从外面进来，见顾清野也在便笑道：“小顾吃完晚饭再走？”
“谢谢妈，我归队的时间到了，现在就要回去了。”
“行，那我让司机送你。”
顾清野正要拒绝就被鹿悠悠拦下：“就让李师傅送吧，今天走得够多了，你的腿还需要休息。”
林南星也道：“是啊，身体最重要，一家人别客气。”她笑着进了二门，把空间留给年轻人。
鹿悠悠推着他往外：“走吧走吧，再耽误你要迟到了！”
刚刚那什么还好没让老妈看见，她还不想玩这么刺激。
开门、推人进去、关门，一气呵成。
“李师傅，麻烦您把他送到军区招待所。”
“好嘞！”
顾清野只能无奈笑了笑：“那我走了，你快进去吧。”
鹿悠悠摆着手，好像一只招财猫，拜拜了您嘞！
她转身进屋，走进院子脸上的热度才下去大半。
“悠悠啊，你来。”
林南星的呼唤让鹿悠悠脑瓜子叮了一声，该不会真的被看见了吧？
她硬着头皮磨蹭到客厅，林南星正坐在沙发上切橙子。
“尝尝，你爸让人送来的脐橙，很甜。”
鹿悠悠拿了一瓣，嗯，是挺甜的，但这会儿她尝不出来啊，舌头还是麻的，都怪顾清野！
“想好了就报那个专业吗，不改了？”
鹿悠悠微微张着嘴，怔了怔，没想到妈妈问的是这个，忙把橙子咽下去：“唔，是啊，已经报了还怎么改？”
林南星好笑地嗔了她一眼：“这不是要问你么，怎么忽然报了海洋工程，以前也没见你对这个感兴趣啊？”
“我在研究所那个海水淡化项目才刚起头，我想把它做完，所以就报了这个呗。我还想研究一下盐碱地种植，妈，我跟你说，在岛上种菜可难了！”
鹿悠悠说起家属院里一起用花盆种菜，费了老大功夫还不如黑土地上随手撒一把种子。
还有她费劲吧啦去挑土，干一回农活在床上躺三天……
林南星看着眉飞色舞的闺女，终于明白她的选择是为了什么。
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顾清野已经深深扎根在她心里。
“悠悠，你决定了吗，确定是他了？”
鹿悠悠表情凝固了一瞬，这个，嗯，怎么忽然跳到这个问题来了？
她侧过头，林南星眼里的笑意这样明显，她就是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
“妈！”
林南星笑着起身，坐到鹿悠悠身边：“你想学什么妈妈都没有意见，至于小顾……”
鹿悠悠心里不由一紧，手里捏着的橙子忘了吃也忘了放。
林南星的声音温柔和缓：“爸爸妈妈只希望你幸福快乐，如果你认定了自己的心，爸妈永远站在你这边。”
鹿悠悠嗓子发哽，怔怔地望着妈妈，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
林南星哭笑不得地给闺女抹眼泪，怎么这么大个人了，说哭就哭呢！
“好了好了，要让你爸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他宝贝闺女呢！”
鹿悠悠破涕为笑，小珍珠还在掉，牙齿已经露出了八颗：“爸爸才不会呢，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
*
第二天清晨
鹿悠悠身为起床十级困难户，在“追风”牌闹钟五分钟一次的敦促下，艰难从被子里蛄蛹出来。
她伸手捞过大毛球，闭着眼睛撸了七八上十遍，才从昏睡状态清醒过来。
小灰灰面朝天花板躺在被子上，已经被搓成一颗爆炸猕猴桃，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鹿悠悠把脸埋在它肚子上，狠狠吸了一口。
嗯，猫头鹰也是猫，好吸，爱吸！
“追风，过来，让我摸摸。”
左手边一颗狗头递过来，鹿悠悠边撸边叹气，好舒服啊，好想搂着毛茸茸睡个回笼觉。
这么想着，她一头栽进被子里，很快又没了动静。
两个小家伙对视一眼，第n个五分钟到了，小灰灰用翅膀戳了追风一下，追风尽职尽责继续叫鹿悠悠起床。
小灰灰不改初衷，记时间可以，闹钟坚决不当，妈妈不开心的时刻必须跟它没有关系。
“乖了乖了，这就起这就起……”
鹿悠悠在床上滚了两圈，终于下定决心。
传说中的大礼堂她两辈子都没进去过，正儿八经受邀观礼，怎么都不能迟到。
林南星早就替她准备好了一整套衣服。
白色衬衫搭配藏蓝色长裤，外面是一件同色大衣，林南星亲自上手，给鹿悠悠挽了个简单利落地发髻。
朴素，但绝对不普通。
“我看看——”林南星让鹿悠悠起身转了一圈，“我闺女真好看！”
鹿悠悠忍不住笑，自卖自夸可还行。
“好了，出发吧，先送你去大会堂，我再去上班。咱们家悠悠也是要上电视的人了！”
“哪呀，我就是个观众，顾清野上电视还差不多！”
鹿悠悠只把自己当成一个单纯的观众，要不是顾清野执意让她去，她这会儿应该还在温暖的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