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裕卿没有说话，任由对方给她按着脑袋。
白慕丹目光痴迷地看着闭目的桃裕卿。
他是个世家公子。
在京城郊外，遇到了桃裕卿，一眼万年，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哪怕，她是个鲛人。
他也没有放弃。
从前清高优雅的他，如今却学会了勾栏式样，只为了能留在她的身边，甚至还要学着如何讨好她。
桃裕卿一身红色衣裙，上面是大朵大朵绽放的桃花。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也不知灼了谁的眼。
偏爱素雅的白慕丹，穿着一身粉色绣桃花的衣袍，只因她喜欢。
好一会儿，桃裕卿才睁开眼。
“慕丹，这个世界是真的吗？”
白慕丹微微一愣：“自然是真的了，不然你我也不会相遇，我很庆幸能遇到你。”
桃裕卿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她一向自己的魅力很了解。
只要是气运好的男子，都能对她一见钟情。
桃裕卿突然来了一句：“你是人，我是鲛人，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我回到了大海里，你又能怎么做呢？”
白慕丹闻言，愣了一下，有些失落道：“那我会祈祷上苍，让我变成鲛人陪伴在你身边。”
话音一落，白慕丹身上闪过一道白光，众目睽睽之下，他的双腿变成了一条冰蓝色的鱼尾。
桃裕卿：………
桃裕卿：！！！
这个世界果然不正常。
正常人能突然变成鲛人？
她的脸色沉了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白慕丹愕然一瞬，随即就欢欢喜喜道：“卿卿，我是鲛人了，我能跟你在一起了，能跟你回大海了。”
他一副欢喜的不能自已的模样。
桃裕卿笑着哄了他两句，让他把尾巴变成了双腿。
夜里，白慕丹已经累的睡着了。
桃裕卿精神奕奕，一点都没有睡意。
她看着昏暗的夜色。
“你该出来了，我的母亲。”
她将母亲两个字咬的很重。
周围一片安静。
仿佛她说的是梦话一样。
然而，在桃裕卿出口那一刻，周围就静了下来，风声，花落声，知了声，蛙声，全都没有了。
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身边躺着的白慕丹，身影更是虚幻了起来。
桃裕卿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某个方向，一副了然的模样。
“我都知道了。”
“我该叫你什么？”
“书灵？梦灵？界灵？”
桃裕卿好歹也是经过现代网文熏陶的桃树妖，知道的多着呢。
越是不可能，反而是最可能的。
啪啪啪！
鼓掌声响了起来。
一身黑衣的桃则沛从暗处走了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桃裕卿。
“乖女儿，你知道的太多了，得过且过不好吗？知道的越多，反而对你不好呢。”
她的语气阴森森的，全然没有了慈爱的模样。
“我也想哄哄自己，但你创造的世界，实在是太不走心了，好歹多编点儿啊。”
大海是真的。
人类世界是假的。
生活在其中的人类，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
半真半假。
怪不得迷惑了她这么久。
“既然你发现了，那你就好好当我的女儿吧，毕竟你比我上一个女儿更加金光闪闪。”
桃则沛目光贪婪地看着桃裕卿。
桃裕卿对此也没什么意外。
“那你能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吗？”
“我是界灵，这个半真半假世界的界灵，已经轮回了千百次，每一次都在重复被人杀了的事，每一次我的孩子都不能顺利出生。”
“后来啊，我截留了几个女儿，她们都是金光闪闪的，能让我脱离循环，直到遇到你，我才彻底不用循环了，终于有了自我，我该感谢你的。”
桃则沛对桃裕卿没有杀意，她是真的感谢桃裕卿。
桃裕卿呢，看在桃则沛对她不错的份上，倒也没有动手。
“只是这样？”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半真半假的模样？”
这样的世界，真的很奇怪。
桃则沛摇头，看着身影虚幻的白慕丹：“我也不知道，自我觉醒意识起，这样世界一直都是这样，并且每一百年循环一次，只有鲛人世界是真实的，也在一代代繁衍着。”
她用了很大的代价才成了鲛人，才脱离半真半假的状态。
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会陷入循环。
“那……”桃裕卿皱着眉：“难道就没有办法吗？”
“没有。”
“这个世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桃则沛可是界灵，应该会知道更多的东西。
桃则沛沉默了片刻：“有个地方，很诡异，我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我也不太懂，是最近半年才出现的。”
“在哪？能带我去看看吗？”
桃裕卿眼睛一亮，认真的问道。
桃则沛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却很柔软。
“可以。”
她摸索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而桃裕卿只不过出来了一趟就发现了不一样，说不定她能打破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
桃则沛有点期待。
在这个世界里，轮回都是奢侈的事情。
这样的日子，她早就过够了。
桃则沛带着桃裕卿，只用了一瞬，就到达了那个奇怪的地方。
这里到处是白色的雾气，能见度不超过十米。
地面上是一簇一簇的太阳花，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山间小道，蜿蜿蜒蜒到了白雾深处。
桃则沛伸出手，一道透明的结界升了起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就是这里，我无法进入这里，也看不到里面是什么。”
作为界灵，按理说这个世界什么地方她都能确定，偏偏无法进入这里，实在是太奇怪了。
桃裕卿看着面前的结界，皱皱眉，试探性的伸出手，摸到了结界上。
就在她的手摸到结界上时，结界突然把她吸进了里面，只留桃则沛一个人在外面。
两人隔着结界，也隔绝了声音，彼此都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如同一场无声对话。
桃裕卿叹气，看了一眼被留在外面的轮椅。
怎么不把轮椅给她吸进来啊。
这不是为难她嘛。
桃裕卿从灵魂空间里掏出拐杖，往白雾深处去了。
结界外，桃则沛拍打着结界，仿佛在骂脏话，还是骂的挺脏的那种。
桃则沛的确在问候结界全家。
“该死的，骟你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