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百炼钢
宗政昶摇头道：“若是从前的我并不懂，或许会这般想。但来这数月光景，自当不敢这般想。种粮如何不易，这一遇天灾便是绝境。”
农官道：“纵观从前天灾之时，此番已是救灾及时。”
当年延和十一年发大水，救灾不及时，致使百姓流离失所。农官想起当年之事还历历在目，粮食歉收，为民请命的廉官还遭罢免。
那背后是张家的一手遮天，是盛京城背后的权力博弈。在天灾之时，不先想着如何救济百姓，而是用天灾当作武器，陷害忠良来铲除异己。
宗政昶深知此番能及时救灾，背后是因为睿王掌握了权柄。
睿王的眼界与谋略，不是用权力给自己谋利，而是心中有家国天下。
“陛下与睿王，都是英明的。”宗政昶道。
此时宗政昶正见叶暖与亦杨到农田查看，要将湖广路各州种粮的情况，实时传信到临州府的元澂手中。
亦杨看着下田干活的宗政昶，将水袋递给他道：“宗政大人辛苦了。”
宗政昶接过水道：“无妨，虽说疫病未除，但也控制住了范围，蓉州府八成的田地都已播种。”
叶暖见他一身打扮的确像个农夫，笑道：“大人现在确实像个农户了。”
宗政昶一笑：“没帮上多少忙，这用锄头耕地着实不易。”
叶暖观察着农具问：“这里的农具可好用？”
宗政昶道：“看各户的情况，有些农户家的农具钝的很。”
叶暖道：“在临州府，睿王殿下是命人用军刀规格打造农具，然后借给贫农。若是等到收成达到期望的石数，便赠送给贫农。农具好使了也省力不少，也能鼓舞农户。”
宗政昶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道：“看来要和刺史大人商讨一番，只是铁矿从何而来？”
叶暖道：“那就查查湖广路当地的矿脉如何，若是可用，便不用舍近求远。”
宗政昶道：“这矿脉也能拉动一方冶炼之术，倒是一件要紧事。”
叶暖道：“正是如此。”
宗政昶放下农具，将这边的事托付给农官，立即就回府衙的书库去查湖广路一带的舆图，看山水脉络分布。
召来当地官员，调阅卷宗，细问此地矿场如何。
元泌见他们来书库，查湖广路矿脉，也极为看重起来。
“本地铜、锡、铅盛产，铁较少，铁每年都上贡至盛京。”官员呈上每年矿产上贡的册子。
庆熙帝对矿产的控制极为严厉，特别是铸造兵器的铁与铜，
元泌看向叶暖问：“兵器从最上乘至下乘，材质上都有何不同？”
叶暖道：“最上乘便是百炼钢，旋绕缎合，每五斤方能练成一斤，极为不易。除百炼钢最上乘，另外便是青铜、铁、锡、铅等冶炼所得青铜，最上乘的工艺所打造兵刃，可历经千年不朽不坏。兵器上乘与否，是从锻造的工艺、铁矿不同而不同。”
元泌对此略有了解道：“这百炼钢倒是得来不易。”
叶暖道：“军中所用兵器规格不同，陛下对矿产与兵器上管控极严，生铁、熟铁、钢分级严明，锻造工艺也有定级。”
元泌道：“原来如此，那我就这上疏给陛下，奏请将湖广路铁矿暂且用于铸造军中刀剑等级的农具，来便利百姓。”
随即便立即起草奏疏，同时命当地官员将湖广路所有矿脉标记，在墙上的舆图中标明各处不同矿脉。
此时宗政昶在看蓉州府本地矿脉之时，发现了在三神村附近的山中有一处矿脉。
“此时是何矿脉，为何只是红色标记？而没有标明是何矿产？”宗政昶问。
地方官道：“有些矿脉开采之后发现不可用，便会封起，作为标记是为了后面不让人开采。”
宗政昶不解问：“什么叫不能用？”
地方官道：“有些矿如毒物一般，不单单不能用，人只要靠近就会中毒。”
宗政昶蹙眉道：“你说什么？中毒？”
突然元泌与宗政昶皆浑身一震，恍然大悟。
“这矿脉是从什么时候封的？”元泌问。
地方官翻查典籍：“是二十年前。”
元泌与宗政昶立即翻查二十年前当地的卷宗，寻找线索。
终于找到了关于二十年前矿中毒的线索。
只是当年只是挖矿的人死了，没有造成这样的疫病。
叶暖立即道：“我立即去查探。”
宗政昶道：“你要小心。”
叶暖点头，随即持剑以轻功离开府衙，一路到山中寻找纪庭晟，要先将消息告知他。
就在追寻纪庭晟之时，先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也在山中。
是在山中采药寻找毒虫毒蛇的余蓉。
余蓉武功一般，但是嗅觉听觉感知很强，发现了叶暖的身影。
“叶暖！”余蓉喊道。
叶暖落在她跟前：“余医女，你在采药？”
余蓉道：“找毒蝎子呢。”
叶暖道：“不愧是你。”
余蓉问：“你来找纪大人？”
叶暖点头道：“对，你可见他踪影？”
余蓉道：“他带着人往山间更深处去了。”
叶暖望向远处：“那我就先去找他了。”
“你先别急。”余蓉忙忙拦住她道：“你这般慌张，可是已经有了什么线索？”
毕竟余蓉医术极好，或许能帮上大忙，叶暖便将矿中毒的事情相告元蓉。
元蓉一听后与她同行，边走边道：“关于矿中毒一事，我也略有所闻。”
叶暖道：“请赐教。”
“这矿物在石层之间，有些具有天然的毒性，根源不明。”元蓉蹙眉道：“一般挖的极深才能遇到，但是我所知的矿中毒，从来没有听说过能如此传染的。”
叶暖觉得匪夷所思道：“矿中毒……传染……”
从矿中毒受到启发，元蓉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其中有严重者会骨骼畸变，这倒是像一些矿中毒的奇状。”
叶暖道：“这矿物竟然会有这样的毒性？”
元蓉觉得这事实在太奇了，让叶暖先带她去矿场的地方去看看。
“或许我能找到病因，下山前我们先去看看。”元蓉道。
随即元蓉便与叶暖先往矿脉所在之处探查，元蓉一到地方便皱紧了眉头。
“这个地方，怪哉！”元蓉脸都要皱成一团了。
叶暖疑惑道：“何意？”
元蓉看着这山势地形，觉得这个地方，像很有墓葬。
“这里的风水很适合埋人。”元蓉道。
叶暖道：“山中有坟，不稀奇吧。”
元蓉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大墓，非常大的墓葬。”
叶暖听的一头雾水道：“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