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谢辉指了指自己，以为峰哥是在跟他开玩笑，可看对方的表情，知道峰哥是认真的。
“对，就是你。”
谢辉有点受宠若惊，他知道自己很有才华，但峰哥竟然拿他跟杂志上明星相提并论。
他就知道是金子总会发光，自己当导演的梦想成不了，当回演员过过戏瘾也好啊。
谢辉从秦峰手上接过那一摞杂志，笑得嘴角咧到耳根，
“峰哥，你慧眼识珠，以前，我奶就说我命里带火，这回我肯定好好给咱们厂做广告。”
上报纸都已经光宗耀祖了，上电视，要是家里有族谱，他都可以写第一页了。
他们老谢家几代务农，祖上一直很穷，他家这一支继承了祖上的传统，穷得很稳定。
到他这一代，才把老“传统”丢了，算是开始奔小康。
路过一楼大厅的镜子前，谢辉还特意占到前面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以前，谢辉对自己的外表不太满意，又瘦又小，要不他那么大个人，也不能在中小学门口收“保护费”。
这两年吃得好，个子长了些，但还是比秦峰矮一些，身板倒是壮了不。
秦峰根本没听谢辉在耳边说些什么，甚至谢辉站在门口对着大镜子臭美，他也没有注意到。
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怎么把年底的活动做好。
谢辉小跑着跟了上去，笑嘻嘻地显摆着自己的肱二头肌，
“峰哥，拍的广告我都想好了，就在镜头前展示肌肉，告诉大家，喝了咱们的饮料健康。”
秦峰走到二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谢辉认真道：“小辉，你知道我为什么选你吗？”
“因为我优秀？”谢辉正兴奋着，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因为便宜。”
其实，准确来说，不仅是便宜，是两个烧鸡就能解决。
谢辉：……
进了厂长办公室，谢辉才知道峰哥想让他演什么。
“什么？让我演猴儿？我不演。”谢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他刚把自己归为帅哥，峰哥就用这种话刺激他。
“什么猴，人家叫齐天大圣。我给你准备套衣服，你就拿着饮料，说句广告词，台词你模仿模仿，我记得你在办公室没少学唐老鸭说话。”
谢辉模仿能力的确很强，他们业务部办公室有一台小电视，偶尔不忙的时候，大家打开看看。
要是电视上放《西游记》和《米老鼠唐老鸭》，谢辉都能跟着电视上的台词来两句。
唐老鸭和孙悟空的配音正好都是一个人，谢辉学得不能说百分之一百像，也八九不离十。
每次都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秦峰和顾晚晚也听见过好几次。
谢辉模仿那是开玩笑，要让他上电视演猴他还真不想去。
“峰哥，我真不想演，我怕我演不好。”
“谦虚什么？咱们厂没有比你更有艺术细菌的人了。”
秦峰知道媳妇又去了财务室开会，没一个小时回不来，忽悠谢辉更没有压力。
“不是艺术细菌，是艺术细胞。”
“对对对，细胞细胞，你看我就没有艺术细胞。”
秦峰想省钱，那些电影电视剧明星，一个比一个贵。
几年前，演员走穴，唱首歌演出一场，几十块，现在最有名的那些的，一场没有一千块都下不来。
搞个代言广告，少说几千块，还请不到最有名的。
请的明星腕不够大，那就等于白请。
华国这几年什么最有名，除了那只穿豹纹裙的猴，就是那只不穿裤子的鸭。
鸭子秦峰不敢用，新闻上已经写了，外省有个儿童食品广告厂，上个月就被工商查了。
猴就不一样了，吴承恩都没好几百年了，他老人家总不能从坟头蹦出来，找工商告他们。
至于配音嘛，差不多就行。
装扮上也不完全一样，意思到位就行。
这样，就算是有人想告他们都告不着。
“峰哥，你还是找别人演吧，我还得回办公室给他们开会。”
谢辉放下杂志，后退了几步就要“跑”。
秦峰好不容易想出一个点子，怎么可能让谢辉跑，赶紧把人叫住。
趁谢辉回头的空档，把头发弄得乱糟糟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憔悴。
谢辉一回头，吓了一跳，刚才还意气风发的峰哥，怎么一秒就变得这么颓废？
还来不及多想，便听秦峰开口道：“小辉，你不知道厂里现在有多难，我也想请大明星啊，可是你峰哥我，兜里没钱啊。
你嫂子，没几个月就要生了，我一个人要养家糊口，难啊……”
看着峰哥跟自己交心，谢辉一时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峰哥，你别这样，我不知道厂里现在这么难，我……我可以工资减半，或者玩几个月了发都行。”
“那倒不用，厂子里发工资的钱都是留出来的，就是这个广告……”
说着，秦峰叹了口气，垂下了头，好像一个挫败者，要从此一蹶不振。
“我演，我演，峰哥，你别这样，我心里难受……”谢辉声音中带着哭腔。
在他心里，峰哥的形象是那么伟岸，几乎没有解决不了的事。
“好兄弟，你永远是我的好兄弟，那明天准备准备就开拍。哥这里还有点钱，等你拍完，下周给你放假，哥给你买车票，去京北看看你妹，你不是一直想去吗？”
“峰哥，不用你的钱，我有……”
两人差点抱头痛哭，谢辉还是忍住了，转身出去了。
开门时，付明正好进来找秦峰去省台，两人碰了个照面，点了下头。
秦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若无其事道：“付厂长，你在外面多久了？”
付明：“从你让谢辉演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