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明被白白打了一顿，没处撒气，从医院一回到自己办公室，抓住司机小吴就是一顿痛打。
“你他妈的，你不是会功夫吗？？你不是会擒拿吗？？你不是能当保镖吗？把老子当猴耍？”
小吴本来个子就不高，体格也没有郑旭明那么胖，加上对方是老板，他根本不敢还手，只有挨揍的份儿。
“郑老板，别……别打了……我……我真的会……”
“会尼玛会！我花钱是雇你保护我的，你他妈在旁边儿干看着？！”
小吴抱着头蹲在地上，“郑老板，我……我那不是看……我们护友派，就是这么传真气的……”
“我去你妈的！护友派？那他妈就是忽悠！你还拿我当傻子？！”
“我们门派……真的很厉害……我师爷，就是打你……就是秦峰，靠着自己一个人的功力，把星光村的村长和支书，都给扳倒了。”
这些“秦师爷”的丰功伟绩，都是小吴道听途说来的。
郑旭明因为受伤，本来也没什么力气，听见小吴这话，顺势将手放了下来。
“你说什么？那个男的和星光村？”
现在到处都是所谓的气功大师，在他眼里都是行走江湖的骗子。
护友派，还是忽悠派，都是一个代号而已。
但小吴只知道对方信息，对他来说还有点用处。
“对对对，秦师爷在星光村才说了自己的名号，以前根本不跟人说。”
小吴觉得郑老板不打自己了，哆嗦着站了起来。
“我问你的不是这个，什么门派我不想听，这个人和星光村有什么关系？”
“他们在星光村开了一个饮料厂，就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小吴被打得有些懵，忘了饮料厂的名字。
郑旭明突然想到江城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个“百乐饮料厂”，随口问道：
“你说的是百乐？”
“啊，对对对，就是百乐。”
什么？那一男一女竟然真的是“百乐饮料厂”的老板？
郑旭明眼里闪过一抹精芒，像是自言自语道：“呵呵，好事，大好事……”
小吴大着胆子凑到郑旭明身边，问道：“郑老板，什么好事？”
郑旭明收起笑，抬腿就是一脚，小吴来不及闪躲，一下子扑在了地上，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滚出去！”
办公室内，郑旭明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老王，那批货，不用通过六子，直接进来……别的你不用管！听我的就行！”
对方显然不太同意，“郑老板，你是不是忘了，这条路子是六子的，你这好像有点不按规矩办事了。”
“六子的事情你不用管，我自己找他说。”
对方没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转头就给六子打了过去。
＊
几日后，郑旭明出现在了临海的一家高档的广式酒楼里。
脸上的淤青还没完全消下去，特别是两只眼睛，从最开始的红肿变成了青紫，看起来有点瘆人。
这两天为了遮住黑眼圈，郑旭明走哪儿都带着太阳镜，就算进了屋也不摘。一些人还以为他是盲人。
“305包间。”
郑旭明刚进酒楼，对服务员说了房间号。
服务员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受过专业训练，知道怎么接待“特殊人士”，小心翼翼将郑旭明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我带您去，前面有台阶，您小心点。”
郑旭明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将自己当成了盲人，气得一把摘下墨镜。
“你才瞎，你全家都瞎！”
“这……同志，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您……”
服务员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尴尬地陪着笑，给郑旭明指了下楼梯的位置。
“哼！今天我懒得跟你计较！等下次的！”
郑旭明走到了包厢内坐下开始等人。
过了快一个小时，服务员已经进来问了好几次什么时候点菜，真正的主角才姗姗来迟。
“郑老板，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来人正是钱涛，嘴上说着客套话，但眼神里满是轻蔑。
郑旭明只是个走了狗屎运的小人，要不是对方给自己打了好几个电话，说了“百乐饮料厂”和齐振东的事，今天他肯定不回来。
“没有，没有，今天能请到钱老板，我太荣幸了。”
郑旭明点头哈腰，努力陪着笑。
“电话里，你说江城的百乐和齐振东有关？”钱涛连口水都没喝，开门见山问道。
“对，我都查清楚了，那厂子有六子的股份，你看这个。”郑旭明怕对方不信，赶紧掏出来几张照片。
上面正是顾晚晚拟的那份新合同，每一页都有照片，除了中间有几页拍的有些模糊，其他非常清楚，特别是有六哥签名的那页。
“呵，原来啊原来，怪不得……”
怪不得自己的“宏达”倒了，这里面原来有六子的事。
郑旭明早就知道钱涛和六子之间的恩怨，曾经将六子送进去，就有他的“功劳”。
“涛哥，您看……”
钱涛抬眼看了郑旭明一眼，肥头大耳的大方脸，岁数也不小了，到处认哥。
“郑老板，我记得我比你小十多岁吧？叫哥不太好吧？”
郑旭明想借刀杀人，哪还管什么脸不脸的，只要能为他所用，暂时放下脸又有什么。
“嘿嘿，涛哥，我这不就是跟着兄弟们一起叫嘛，显得亲切。”
“亲切，呵呵。”钱涛冷哼了一声，又拿起其中一张照片，问道，“这照片你是从哪儿弄来的？有点本事啊。”
钱涛这么问，是觉得齐振东的兄弟中能出现内鬼，太过反常。
道上的人谁不知道，六子和手下那帮兄弟的关系？
当年，六子不就是为了保住兄弟才蹲进去的。
“嗐，这不都是为了涛哥吗？我略施小计，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郑旭明没说照片怎么来的。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安全。
“嗯，你想让我做什么？”钱涛拿着照片，又看了两眼。
“我就是想出口气。”
“那我有什么好处？”
钱涛的原则就是不做赔本买卖。
“玉湖的让他们搞垮了，当然得让他们赔咱们一个呀。”
十二月底的江城，寒风刺骨，似乎所有人都在迎接新的一年，然而，针对六哥还有“百乐饮料厂”的围剿正在悄悄布局。
厂子内，生产任务依然很重，但全员干劲十足，没人喊累。
这几天厂里发了不少东西，菜籽油，大米，苹果……
都快赶上钢铁厂、车辆厂这种大型国营厂子的福利了。
要知道，“百乐”只是个刚起步没多久的乡镇小厂。
有的国营厂还不一定都能发东西呢。
顾晚晚其实更想发奖金，但有时候十几二十块的奖金真没有发福利效果好。
发东西，大家觉得自己被厂子认可，那感觉可不一样。
这天，厂里又拉回来一车枣泥糕，一共二百来份。
秦峰和顾晚晚趁着午休，给白班的工人发了一圈。
工人们见又发东西，笑得都合不拢嘴，七嘴八舌围着秦峰和顾晚晚说话。
“呀，秦厂长，顾厂长，又发东西？”
“厂长让好好准备个节目，到时候还有奖品呢。”
“还有奖品？”
“王姐，你不知道？一等奖是个双卡录音机。”
“啊？你说啥？双卡录音机？”
一台双卡录音机几百块，却能让员工工作更积极，顾晚晚觉得这笔钱花得很值。
两人发完东西，回到办公室，秦峰刚想给媳妇泡杯茶，突然发现身后的文件柜有被动过的痕迹。
“媳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