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决定去供销社的时候，就在心里算了一笔账。
买茅台送刘大爷，算得上是大礼了。
但和花一百五十块钱去买冰箱券比起来，还是省了不少。
而且江城百货商店的冰箱型号不全，拿着冰箱券也得去省城临海买，要是没熟人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自己想要的牌子。
有刘大爷的闺女帮忙买，肯定能选到最好的。
所以怎么算，这两瓶酒都值。
现在，刘大爷又说租房子的事，这两瓶不是值，是太值了。
“刘大爷，您在电影院那边也有房子？”顾晚晚吃惊地问道。
看来，刘大爷才是隐藏大佬，有钱有闲还有房。
“对啊，那边房子空很久了，我们屠宰厂没分房以前，我在那边买的私房。”
顾晚晚知道取消福利分房，大概是十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在这之前，人们想要住房。要么等厂里分房，要么就是私下买卖房子，也就是大家口中的私房。
但如果已经有了私房，一般很难再分到单位的楼房，有些人就会将的自己住私房的出手。
刘大爷现在的小卖店也是私房，那么也就是说，人家至少有两套私房还有一套单位分的楼房。
顾晚晚心里感叹：你大爷永远是你大爷！
“这是钥匙，你要是想租，就明天自己去看看。合适咱爷俩再说租金。”
“刘大爷，你今天怎么对我这么好？我下次还给你买茅台。”
秦峰接过钥匙，有些不知所措。
茅台的作用这么大吗？看来以后办事还得用这酒。
“我是看你媳妇面子才租你的。你媳妇儿天天跟你风吹日晒的，多遭罪。”刘大爷哼了一声。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看秦峰这小子变了，他一高兴才拿出钥匙的。
等秦峰和顾晚晚回家时，肉串都串完了，陈大娘已经回家，院子里只有德子等着他俩回来出摊。
“峰哥，你和嫂子不是去一趟小卖部吗？去了两小时。我还特意去小卖部看了一下，你俩也不在啊。”
“我俩去买了个冰箱，又去租了个房子。”秦峰面色平静。
两件大事让他说得好像出去买饮料那么简单。
顾晚晚知道秦峰是故意逗德子的，在一旁偷笑。
“啥？你说啥？峰哥？买冰箱了？啥？不对不对，你还租房子了？房子？”
德子已经被这两条消息炸得语无伦次了。
“等等，峰哥，你说冰箱……房子……啥时候的事，你和嫂子才出去俩小时啊。”
刚才还觉得两小时太长的德子，现在觉得和两件大事比起来，两小时可一点也不长。
现在买冰箱，弄票，再找人、排队，哪儿有那么容易。
租房子就更不容易了，政策的确允许私营经济。
可住房都很紧张，很多家庭都是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挤在一间屋子，根本没有多余的房子向外出租。
现在在德子的眼里，峰哥就是神人。
没说过程，只说结果，当然让人震惊，不过顾晚晚也没解释，先让德子震惊一会吧。
毕竟，也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运气的。
今天中午摆摊格外顺利，十六斤肉都是预定好的。
秦峰和德子只负责烤串就行，顾晚晚则在一旁记录明天要烤的串。
“刘哥，这是你的20串。”
“王哥，这是你的30串。”
“……”
一个行业刚入行，可能会手忙脚乱。
干久了，一步一步来，忙却不乱。
今天几个吃串的出租车司机里有两个是六哥的人。
他们不是每天出车，听说经常跟着六哥去省城。
至于忙什么，顾晚晚没有听他们提起。
秦峰烤完最后一批串，拿了汽水递给这两人，接着闲聊起来，
“刚哥，大民哥，最近怎么没看见六哥呢？”
六哥在江城的名号很响，普通人可能不知道，但出租车司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好在这时，吃完串的人都走差不多了，现在只剩下刚哥和大明哥两人。
“你说六哥啊，这两天在省城呢，忙着谈个买卖。”
不是刚哥和大明哥不说那么细，是这次六哥跟谁都没说。
“对了，小峰，在这边出摊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们哥俩。都不用跟六哥说，我俩就能收拾得了。”
这还真不是刚哥和大明哥吹牛，这两人长得虎背熊腰，个头没有秦峰高，块却头够大，一般人看见不敢惹。
秦峰谢过两人的好意，直奔重点。
“刚哥、大明哥，你们俩手里有没有外汇券，我想换点。”
从今年开始，工业券已经逐步取消，不少商品也可以不用票了，但高档货，特别是上档次的家用电器，买到的唯一方法就是用外汇券。
外汇券抢手得很，是硬通货，一般人可搞不来。
不过出租车司机就不一样了，他们开出租接待的好多都是外宾，或者华侨，收到的就是外汇券。
“嗐，我以为什么事呢，这个好说。”
两人拍着胸脯打包票，别人他们不给换，但六哥的兄弟就是他们的兄弟，马上答应了下来。
顾晚晚见秦峰和人在一旁聊天，并没有过去。
而是问起德子认不认识供销社的陈主任。
“德子，你认识陈主任吗？”
秦峰和德子好得像是穿一条裤子，陈主任的是估计德子可能知道。
德子正收拾摊子，被这么问，愣了一下，
“啊？你说哪个陈主任？”
“就是和平路供销社的陈主任。”
“你说的是他啊，我知道，陈友亮。嫂子，你咋认识他的？”
顾晚晚把刚才去买酒的事简单说了一下，德子这才明白冰箱和租房子是怎么来的。
“还得是我峰哥厉害，我咋就没想到找刘大爷。”
德子看向秦峰，眼神里满是崇拜。
顾晚晚熟悉这眼神，她总这么看秦峰，只不过，德子是真的。
她嘛……偶尔……偶尔也是真的。
“德子，陈主任……”顾晚晚把德子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哦，嫂子，你是不是想问陈主任为啥对峰哥那么好？”
顾晚晚点头。
“因为峰哥救过陈主任儿子，是陈主任儿子的救命恩人。咋？峰哥刚才没跟你说？”
救过人？
顾晚晚整个人呆住了。
她一直怕秦峰像书中一样，因为救人溺亡。
这么说来，书中所有人的结局早已经改变。
顾晚晚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测，又问道：
“是陈主任儿子落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