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耽搁,立刻大步朝着霜华居住的石屋走去。
远远便看见霜华屋前空地上忙碌的身影,弯弯正和花寒一起,帮着霜华处理堆积的野兽肉和浆果。
而霜华的住处,依旧和他前几次来时一样,看不到任何属于雄性的长久痕迹。
看到白弯弯也在亲自动手,蛟渊下意识就想上前帮忙。
他刚拿起一张需要剥皮处理的兽皮,还没动作,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是那个叫酋刚的雄性。
“我来吧。”酋刚的声音不高,却很坚定,伸手就要接过兽皮。
蛟渊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手腕一紧,将兽皮牢牢抓在手里,语气带着一抹上位者的威严,“不用,我来。”
他身为蛟龙族长,身上不自觉就会释放出强大的威压。
然而,酋刚并没有因为他的气势而退缩,手依旧没有松开,沉默地表达着自己的坚持。
蛟渊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这个其貌不扬、气息平平的雄性,凭什么一次次地出现在霜华身边?
他眼眸一沉,周身那股属于赤阶强者的凛然气势不再收敛,如同无形的潮汐般朝着酋刚压迫过去。
两个雄性,一个威严俊美,气势逼人;一个样貌普通,却寸步不让。
就为了一张兽皮的归属,竟在霜华的门前剑拔弩张地对峙上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霜华本就因为蛟渊的到来而心情不豫,只是碍于弯弯在场才勉强忍耐。
见他竟然在自己的地方,对着一直默默帮助自己的酋刚释放威压,心中积压的不满瞬间被点燃。
她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蛟渊面前,脸色不太好看。
蛟渊见她过来,以为她是来劝解,下意识就想收敛气势,免得吓到她,同时也想趁机和她说上几句话,缓和一下关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霜华清冷的声音已经响起,带着明显的疏远,“你松开吧。”
她的目光落在蛟渊紧握着兽皮的手上,“我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平日这些活,都是酋刚做的。”
她的话语清晰地划清了界限,点明了谁才是这里被需要的人。
酋刚听到霜华亲口承认,平日里都是他做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朴实又带着点满足的笑容。
蛟渊一个怔神,手中的兽皮便被酋刚顺势拿了回去。
他眼睁睁看着酋刚拿着兽皮走到一边,熟练地开始处理,而霜华……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仿佛他只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手中的空落,连同霜华那冰冷的态度,像是一盆冰水混合物,浇了他满头满脸,寒意直透心底。
他看着霜华说完话就要转身离开的背影,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让他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艰涩。
“霜华,”他叫住她,“你……是在躲我?”
霜华的脚步顿住,侧过半边身子,看向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秋的寒水,没有任何波澜。
“你明白就好。”她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字字清晰,如同冰锥,“你来虎族看望弯弯,我没办法阻止你。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家附近。”
不要再出现在我家附近……
这句话,像一根烧红了的细针,精准地扎进了蛟渊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带来一阵尖锐而绵长的刺痛。
他怔怔地看着霜华说完便毫不留恋地转身,重新回到弯弯身边,继续忙碌,仿佛他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
为什么会这么难受?
蛟渊茫然地想。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在部落里追逐嬉戏,分享秘密,曾经是无话不说的伙伴。
即便后来长大因为种种原因,关系变得疏远冷淡,但也从未像现在这样……
霜华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厌恶的排斥。
想到以后,他或许很难再见到她,就算再见,她也把自己当陌生雄性咿呀给你对待。
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失落笼罩在心头。
他站在原地,看着那个忙碌的、决绝的背影。
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有些东西,可能真的在他不曾留意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了。
蛟渊沉默地走到白弯弯身边,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却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落寞。
白弯弯用余光看着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加快手脚,利落地将最后一点活儿干完,拍了拍手上的尘土。
“霜姨,酋刚叔,我们这边忙完了,就先回去了。”她声音清脆,笑着和他们告辞。
霜华抬起头,对她温柔地笑了笑:“弯弯,辛苦你了,快回去歇着吧。”
她的目光掠过白弯弯,在她身后的蛟渊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那笑意微微收敛。
正好旁边搬动石块的酋刚失了手,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霜华一脸紧张地走过去,“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酋刚红着脸摇头,他真是太没用了,这么点小事也会出错。
可雌性似乎不在意,只关心他是否受伤。
蛟渊看着这一切,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收回目光。
白弯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再停留,拉了一下蛟渊的衣袖,轻声道:“父兽,我们走吧。”
“嗯。”蛟渊低低应了一声,转身跟上了雌崽的脚步。
回去的路上,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即便花寒时不时地和白弯弯说着话,但蛟渊身上释放的低气压太过明显。
直到快回到临时居住的山洞,蛟渊才仿佛从自己的世界里回过神来,脚步放缓了些。
白弯弯觉得是时候说正事了。
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蛟渊,“父兽,过两天我和酋戎要离开部落了,你看你是回我们自己的部落,还是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蛟渊闻言,几乎没有犹豫。
他抬起头,眼神里的迷茫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坚定的父爱。
“非得去吗?”
“嗯。”简单一个字,已经表明她不会更改决定。
他看着自己的雌崽,叹了口气,“你们走了,我得亲自看着崽崽们。我再待一段时间。”
她没有过父亲,但从原主父兽这里,她感受到了那种东西。
“好,那崽崽们就麻烦你多费心了。我们会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