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仅仅是几句再寻常不过的对话，但吕锦程还是从中间听出了许多信息。
远隔重洋接收不到的信息。
“她妈妈给你买衣服”
视频通话里，男人又重复了一遍对方的陈述句。
“这个啊说来话长。”
画面里，周思凝重新举起手机，整个人靠在床头边，收起双膝，把柔美的下颌自然搭在上面。
“是我妈妈先给她买礼物的，借口也特别充分，毕竟上个学期我经常去她家里住嘛，辛苦她经常照顾我。”
“我妈妈送了她一个包包，人家林阿姨也是为了还人情。”
“不过呢，她们都是人精，没准就是看出来我们两个中间有点别扭，才随便找个借口买东西的吧。”
“反正我也是猜的。”
棕发少女把手机放在一边，伸了个曲线玲珑的懒腰，梨涡间漾着笑意，像极了春花绽放。
“.也算是辛苦你了。”
吕锦程重重咬着中间的动词，努力把视线从女孩微微摆动身躯时，偶尔露出的线条上挪开。
塑料姐妹花，要想在家长面前装到天衣无缝，重新回到两人亲密无间的闺蜜身份中，确实不是件易事。
就拿这次欧洲之旅来说。
无论是周思凝还是关永仪，她们两个几乎很少主动去对方的房间里休息。
再也听不见，两人叽叽喳喳好像从来说不完的闺房夜话。
就连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孙梦云也很少听到，两姐妹主动聊起什么新的话题。
虽然白天逛街拍照购物的时候，她们两个还是手挽着手，笑意盈盈的样子。
可孙梦云能看得出来，她和她仿佛隔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厚障壁。
这两个孩子是闹别扭了
不过想想也正常，年轻人谁还没点脾气。
于是，她作为长辈，主动拿出了一点心意。
“虽然说装起来很累，但毕竟出去玩了这么多天。”
“有些话不需要聊得那么通透。”
周思凝眨了眨眼睛，指尖插进棕色发丝间不住打着圈，乌黑的双眸里像是藏着满天繁星。
“什么话”
“这个嘛，还是算了。”
“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告诉你”
女孩咯咯笑了起来，唇角微微翘起。
“伱这是在什么地方啊”
这会儿，周思凝才注意到吕锦程所在的房间。
四周的摆件，房间里的挂饰，格局和装修，明显都不是什么家居用品。
“今天和高中同学出去滑雪来着，滑了一整天好累，大家干脆就跑来附近泡个温泉。”
吕锦程笑着扭过摄像头，大大方方地带着周思凝环顾了一圈。
空空如也的房间，干干净净的房间。
“啊我就随便问问，也没有很好奇啦。”
周思凝看到男人坦然接受自己查岗的动作，不禁俏脸一红。
前女友还能叫查岗吗
话又说回来，这会的她可压根没有吃醋的意思，还真就是随口一问。
毕竟关永仪的家远在中国最南端的粤省，她相比起自己来，可要晚上一会才能落地。
“那你好好休息，我也要准备躺下，调整生物钟啦”
视频画面里，周思凝软糯糯的声音再度响起，瞳孔间藏着几分喜悦。
“好。”
吕锦程点点头。
“对了.”挂断视频通话之前，周思凝像是想起了什么事，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怎么啦”
“你还记得我出去之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周思凝支着下巴，用期待的视线望着男人。
“当然记得啊。”
吕锦程笑了笑，坐直身子，认真说道。
“快过年了，等年后吧。”
“走完亲戚，我就看看时间去趟沪城。”
“嗯嗯！”
男人还是要一诺千金。
既然答应了周思凝，等她回国后去沪城玩，那就一定要做到。
况且，对于吕总而言，他也需要一个真正的契机，和一段无人打扰的光景。
去用心修复和周思凝的关系。
不仅如此，由于两人都在国外有时差，他在这个寒假假期里，相对联系最少的就是周思凝和关永仪。
尽管钟瑞曦就在身边，他也难免会想念她们。
想念周思凝的千娇百媚，想念果决又聪明，温柔又贴心的小公主。
想念关永仪高冷下的热烈，想念从地下走到台前的短发少女。
这是不是有点贪心
当然，吕锦程也必须要承认，也许自己重生以来努力奋斗的源动力，就是占有更多自己喜欢的东西。
更多的金钱，更多的伴侣，更多的权力。
挂断电话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迟迟无法入睡的吕锦程，不禁有些犹豫不定。
这个时间，钟瑞曦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她的房间就在楼上，要不要去找她聊聊天
今天的一切经历，让他很是觉得意犹未尽。
不该是这样的。
尽管来泡温泉是自己心血来潮的邀请，可结果却让他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有些滑稽。
刘喆家里有事，邬子智身体不适。
两个男生都没有来，陪着三个女孩子的，只有他自己。
如果是他单独带着钟瑞曦来温泉会所，那一切也许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如果是单独带着某个小有姿色的女孩子出现，那也只是和朋友来游玩消遣，顺便发泄发泄。
但是同时带着三个高中同学来这种地方.
这情况，还真就变成了负责买单的男同学，带着大家前来消费的感觉。
可大家聚在一起打游戏聊天喝酒的时候，他又觉得，就算只是普普通通的好友聚会。
其实，也不错。
不一定非要拉着白月光跑到私密空间，冲上去好好抱着她。
搂着她的腰肢，感受着睡裙下的曼妙身体，好好开展一番探索和感受，甚至是征服与亵渎。
谁还没点简单的快乐呢
所以，这个时候的吕锦程，确实在反复犹豫不决。
严格来讲，说“犹豫不决”也并不准确。
因为他一边胡思乱想着所谓的“犹豫不决”，一边却像是被本能控制了行动，自然而然爬起身，披着睡袍，走出房间。
轻手轻脚地，迈步上了二楼。
长廊的最左边，是钟瑞曦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