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冷冥忽然仰头大笑,笑声中满是讥讽与不屑,“一个懦夫,竟能让堂堂明主如此挂心?真是可笑至极。”他的目光犀利如刀。
白安却不为所动,甚至还咳了两声,若无其事地纠正道:“请细嗦——咳咳,细说,请详细讲讲。”语气一本正经,仿佛压根没听出对方的嘲讽。
冷冥却只是沉默,双眼像两口深井般直直望向她,不闪不避。那眼神太过专注,反而让白安浑身不自在。
“你想要什么?”白安索性叹了口气,干脆收起那套试探的话术,摆出一副懒得演下去的样子。
冷冥眉梢微挑,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白安看着他那架势,忍不住啧了一声:“还耍什么帅啊……都略显油腻了。”
冷冥显然没完全听懂“油腻”的含义,只是微微一愣,随后直接道出目的:“我想知道,传言所说——圣城中心,是否真有一条通往神界的入口?”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在抛下一颗足以引起轩然大波的石子。
“口气不小啊,”白安眯起眼,声音淡得像随时能结冰,“你问的这个问题,足够让你付出不小的代价。这笔买卖,我可不接受。”
话音一落,她便转身作势离开,步子不急不缓,像是在给对方留最后的求生机会。
‘三……二……一……零点一……零点零零一。’白安在心里暗暗倒数,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明主,等等!”身后终于响起那声她等着的求饶。白安唇角微翘,心底暗笑——以退为进,这招在哪都好使,讨价还价的黄金法则。
“我会把您想知道的一切,如实奉上,”冷冥的声音不再冷硬,甚至透着一丝疲惫,“但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我。”
白安转过身,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副镇定的面孔,却愣了一下——冷冥脸色惨白,额角冷汗顺着鬓发滑下,眼底是一种无法掩饰的惊恐与不安。
这不对劲。
白安下意识回头,心中升起一个古怪的念头——难道……她的金袍身后,有什么极度可怕的东西?不会是……鬼上身吧?
她向前一步,眼神逼近冷冥:“你——看到了什么?”
冷冥的喉结艰难滚动了一下,却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喉咙。白安心头微颤,一个荒诞而又危险的猜测浮现——那个女人……明明被封印在神界,怎么可能会——
冷冥沉默了好一会儿,像是在用力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直到呼吸逐渐平稳,才缓缓开口。
“无名……不,应该叫她白玄止。对我来说,她就是个有点背景的疯子。在神界的时候,她屡屡犯下战略性错误,害得我们神界不知多少族人葬身战场。可不知为何,大祭司对她格外包容,甚至一路提拔她——先是队长,后来……将军。”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直到白皇的出现,我们才意识到,她的实力……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强。这不是努力能弥补的,而是血脉决定的。我们,唯有认命。”
冷冥低低叹了口气,继续道:“自白皇进入神界那一刻起,我便觉得——神界烂透了。尤其是你的懈怠与对她的放纵,让她的势力扶摇直上,直至今日的局面。明主……我对你,很失望。”
他低下眼,仿佛不愿再看白安:“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离开了神界。遇到了尊者,才找到了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片刻沉默后,他又补充道:“后来听说,她死在了夜玄青的手上,尸骨无存。”
他嗤笑一声,眼底透着讥讽:“可如今,竟又借尸还魂,还投身混沌军。呵……直到今天我才彻底看透她——一个懦夫,不配被尊重。”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神情由讥讽转为平淡:“我此行,是奉尊者之命,率人支援混沌军……也就是你们口中的无序者。”
白安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便问:“夜尊……和夜凌是什么关系?”
冷冥直视着她,语气平淡却笃定:“明主,尊者——是夜凌的家人。事实如此。”
白安瞳孔微微一缩,心中原本的猜测瞬间被坐实,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疑问。
——如果夜尊真是夜凌的亲人,那她为何会选择前往魔界,而不是直接加入调和者?
脑海里接着浮现出魔界探子曾送来的情报:调和者曾尾随夜凌,试图偷袭,虽未得手,但夜凌的一名同伴却命丧他们之手。那可不是点到为止,而是真刀真枪的下死手。可为什么?
这与当初在夜凌家中搜查所得的结果,简直南辕北辙——这样综合来看,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看都不像亲人该有的温情。
白安皱着眉,越想越觉得这不是单纯的阵营问题,而更像是一出乱七八糟的家庭伦理剧。唉,果然是应了那句老话——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白安眯起眼,语气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不容回避的压迫感:“那——无序者的领头人……究竟是谁?”
冷冥迎上她的目光,面色毫无波澜,声音却干脆得没有一丝迟疑:“这个问题,我确实不知。”
白安仔细打量他的神色,连呼吸的节奏都没乱,像是在用眼睛剥开他的心思——结果,她觉得,这八成是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