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顾北辰身边。
那娇俏少女，哭声撕裂。
“您问为什么？”
“我也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呀！为什么大周皇室，要这么对我祖爷爷。”
“大周的天下，过半都是我祖爷爷打下来的。”
“镐京的那群有爹生没娘养的儒生，说我祖爷爷，恃宠而骄，登临北邙山，是为了聚兵谋逆，但他们忘了，要不是我祖爷爷，带兵驻守万业长城，百年前，那一批妖修，跨过北邙山，长驱直入，遭殃的可是他们中原。”
“北军大营，多少叔叔大爷，死在北邙山，只把他乡做故乡……那些叔叔，大爷，都是在北境出生的汉子……可镐京的儒生，却只说我们北境荒凉，说大周北境的百姓粗鄙野蛮，假仁假义……可镇守北邙山那些年，北境家家户户挂白绫！那些叔叔大爷，有修为的，上万业长城，没修为的，去北邙山当壮丁，但他们却被那些腐儒，骂的不如猪狗，那些叔叔大爷的血，都白流啦！白流啦！”
“当然，最委屈的还是我祖爷爷！！！”
“从大周立国那日起，大周皇室，就给我祖爷爷，下了心魔蛊！他们给，为他们立下汗马功劳的将军下蛊，下的还是心魔蛊啊！”
“为的就是让祖爷爷，永生永世，效忠他们皇室，不能升起半点反叛的心思。给他们高家，时代做狗！”
林尧闻言，此时也眯缝起双眼……
“心魔蛊！”
这东西……他没记错的话。
好像是当年自己“蛊真人”那个账号，研究出来的一种“蛊毒”！
那个账号，自己走的就是“蛊毒”的邪修路子。
创造炼制出了，不少“邪蛊”！
心魔蛊……就是其中之一。
效果是给人心中种植心魔——限制其某些行为，禁止其某些行动，甚至连某些心思都不能生出！
自己当年炼制的心魔蛊，被大周皇室，拿走，还用在了自己的徒弟身上。
他娘的！！！
这群混账。
倒反天罡。
那是你的“蛊”吗？你就动！！！
林尧的面色越发阴沉。
而他的面前。
顾北辰，也按住那少女的脑袋。
“够了，南音，别说了！”
可少女声音越加撕裂。
“不说？为什么不说？”
“大周皇室，不要脸面，干出这些肮脏龌龊事，凭什么不让人说？”
“因为不良人在扶柳城？这些话就说不得了？”
“皇室怎么针对您还有那些老臣的，您比我更清楚。”
“大周皇室的开国皇帝，当年机缘巧合，得了七枚心魔蛊……七枚心魔蛊，正好用在大周王朝的七位“大柱国”身上！”
“皇室表面上，把你们尊称为国公，实际上，恨不得你们个个都当卑贱的奴才。”
“后来，你们这些功臣，老了，不中用了，心魔蛊，效果不及当年了……皇室发现权利在狗奴才手里，还是不如在自家人手里！”
“所以你们这些老臣，被针对，排挤，逼着你们告老还乡……但是这还不够，皇室还是嫌弃你们碍眼，要你们的命！还要给你们恶谥！”
“这就是皇家，这就是帝王。”
“这样的皇室，不值得效忠！”
……
少女嘶哑的声音，传遍整个教武场。
教武场上。
那些“学子”此刻，眨巴着眼睛。
“顾南音，顾大小姐说的那些，也是幻象？”
“幻象，绝对是幻象！！！咱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否则，不良人，绝不会放过咱们。”
“不是幻象，刚刚见到的，听到的……都不是幻想，杀千刀的大周皇室。之前就知道皇室龌龊，但没想到竟然龌龊到这种地步。”
“如果刚刚的所见所闻都不是幻象……岂不是证明，那名少年郎，真的是顾大将军的师尊？”
“顾大将军的师尊是谁？”
“隐约听说……是传闻中，肉身成圣第一人，真武北辰星主，也被尊称为，真武大帝！”
“我就说，怎有人生的这般风姿卓越，原来是真武大帝！”
“拜见真武大帝！”
“叩拜真武北辰大帝！”
“你怎么跪了？你怎么也跪了？你们刚刚不是这个态度啊！”
……
而此时的林尧，没空搭理教武场上，那些学子的心态变化。
他缓缓蹲下身子！望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顾北辰。
“顾黑娃！抬起头来，看着我。”
跪在地上的顾北辰，身体不受控制的一颤。
他缓缓抬起头来，噙着眼泪的双眼，望着林尧。
“师尊……”
林尧眯缝起双眼。
“你耳孙女，说的都是真的？你身上，有心魔蛊？是我错怪你了？”
顾北辰摇头如拨浪鼓。
“没错怪！”
“弟子就是不争气！”
“心魔蛊，的确厉害！可弟子是谁？弟子是真武大帝的弟子……”
“堂堂真武大帝的徒弟，被“心魔蛊”影响，还不丢人？还不算不争气？说出去都丢师尊您的脸……这么多年……这么多年……弟子不敢……弟子甚至不敢告知他人，弟子是您的徒弟！”
林尧的身体微微前倾。他的眼神凌厉。
“原来你也知道。”
“你知道“心魔蛊”算不得你窝囊的借口。”
““心魔蛊”的效果我比谁都清楚，但以我当年教你的本事，你绝不至于，被他控制这么多年。”
“你他娘的就是怕了！你被那“心魔蛊”折磨的心力憔悴，你认命了，是不是，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当你觉命运苦痛，正是修行时！”
“顾黑娃，抬起头来！”
“再问你一次，你要如何面对大周皇族？”
那老人抬起头，他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弟子应当……应当……“
林尧的声音忽然冷冽。
“告诉我应当如何？”
顾北辰的双眼这一刻流下鲜血。
“弟子应当，破心魔，振旗鼓，招旧部，了仇怨，倾覆天下……”
“弟子错了，师尊……弟子真的知错了。”
“但弟子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
林尧看着泪流满面的老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心魔蛊？这不是能压下吗！”
随后，他又呼出一口浊气，他的眼中，这一刻，有红芒闪烁。
“至于没时间？”
“你是说，你寿元将尽……”
“这么多年，你什么修为？”
林尧看见，顾北辰的那张老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脸上都是羞愧……
“弟子无能，时至今日，也只到第七境，阴虚阳实圆满，未能踏足第八境……”
林尧的眉毛又蹙起来。
“知道你天赋一般，但没想到真的这么一般。”
“但是……”
“你师尊回来了，你就不会死于寿元绝尽……我不同意，谁都别想让老子，白发人送黑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