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话外，句句都在试探燕冥轩的态度，打听他的口风。
燕冥轩应对自如，既不轻易表态，也不让沈志远抓住把柄。
聊了半天，沈志远没探到什么，反而被燕冥轩带着走，心里更觉得憋闷。
离开沈府时，天已经黑透了。
马车里，沈时鸢终于忍不住开口，“今日，让殿下见笑了。”
燕冥轩侧过头看她，目光深沉，“怎么说？”
沈时鸢轻轻低下头，“沈志远今日这样做，明显是想借殿下的手，安插自己的人。”
燕冥轩嘴角一挑，“你倒是看得明白。”
沈时鸢眼皮垂了垂，遮住眼里的想法，轻声说：“妾身是怕，这样会给殿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沈志远今日示好，不过就是探探路。
若是被拒绝了，说不定心里不高兴，暗地里使坏。
燕冥轩身姿端正，“沈志远那点小心思，本宫清楚得很。”
“朝廷上的事，本来就复杂得很，我会好好考虑，一步一步来。”
沈时鸢微微点头，忍不住提醒道：“总之，日后沈志远再提什么要求，殿下不用理会就是。”
燕冥轩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知道了，“你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另一边。
等客人都走了，沈府又恢复了平静。
沈志远一个人回到书房，脸色难看得要滴水。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他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这个燕冥轩，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
他越说越生气，“提拔个人才，不过是小事一桩，他却推三阻四的！”
王氏赶紧过来，轻手轻脚地给他倒了杯茶，柔声劝道：“老爷别生气，气坏身子不值当。”
她说着，偷偷看沈志远的脸色。
“依妾身看，此事不一定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怕是有人在殿下耳边说了什么，才让殿下这么不留情面。”
沈志远皱起眉头，猛地转头看王氏，眼神很锐利，“你是说……沈时鸢？”
王氏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除了她，还能有谁？如今的沈时鸢，哪里还把咱们沈家放在眼里？”
她停了停，又添油加醋地说道：“自从攀上太子这高枝，她就更不把咱们当回事了，有人撑腰了，如今是越来越敢给咱们脸色看了。”
沈志远冷哼一声，“哼，真是翅膀硬了，忘了自己是谁了！”
王氏暗喜，凑近沈志远，压低声音道：“老爷，依妾身看，咱们得找个机会，好好敲打敲打她，让她知道，这沈家，到底是谁说了算！”
沈志远眯起眼睛，冷冷地道：“是得让她长点记性了，不然，她还真以为自己能翻天了！”
王氏眼神得意。
沈时鸢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清风阁。
燕九晁早就在备好了酒菜，此刻，他一个人坐在桌边，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沉思。
没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
梁煜城来了走进阁里，扫了一眼，目光落在燕九晁身上。
他嘴角一弯，“三皇子好兴致，选在此处议事，倒是别有一番风趣。”
燕九晁慢慢起身迎上去，脸上的笑意恰到好处，“此处清静，正适合谈一些隐蔽之事。”
说着，他亲自给梁煜城倒茶，“梁兄这次来大燕，不光是来叙旧的吧？”
梁煜城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抬头看燕九晁，笑道：“三皇子这话说的，我来这儿，当然是带着诚意，想跟大燕一起和平发展。”
燕九晁没被他唬住，笑了笑，“梁兄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咱都是明白人，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梁煜城敛去笑意，正色道：“既然三皇子如此直白，那我也直说了，不知道三皇子说的合作，到底是指什么？”
燕九晁眼中闪过一道光，嘴角微微上扬。
“梁兄这次来，也是想摸清大燕的底细吧？”
梁煜城没承认也没否认，反问道：“三皇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燕九晁好像没注意到他的异样，接着说：“要不咱俩联手，或许能各取所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锁定梁煜城，一字一句道：“梁兄帮我坐上大燕皇位，我帮梁国扩张地盘。”
梁煜城眯起眼睛，手指轻轻摩挲杯子边沿，没马上接话。
燕九晁也不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梁煜城才慢慢开口：“三皇子野心不小啊。”
“不过，此事风险太大，我为什么要帮你？”
一旦搞砸了，自己和梁国就完了。
燕九晁笑了笑，“梁兄多虑了，风险越大，好处越大，再说，我也不是没诚意。”
“只要梁兄帮我，事成之后，我承诺割让大燕五座城给你，感谢你的帮助，除此之外，还会娶你们梁国七公主梁清歌，表示两国永远友好。”
梁煜城敲桌子的手指一顿。
“三皇子可真是慷慨大方，五座城都舍得，不过，这样做是不是太冒险了？传出去，怕是有人要说闲话。”
他表面上是问燕九晁，其实是想看看他决心有多大。
毕竟，五座城的诱惑太大了，他得好好想想。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燕九晁轻哼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劲，“史书向来由胜利者书写，只有失败者才会被世人诟病。”
“三皇子果然有魄力，不过，此事，我需好好考虑考虑。”
他没直接答应。
燕九晁也不生气，“无妨，我有的是时间，等梁兄好消息。”
两个人互相笑笑，心里各有打算。
一个时辰后，梁煜城起身告辞，离开了清风阁。
皇宫，梁清歌靠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宫殿里的安静。
梁清歌眉心皱了皱。
看清来人，她愣了一下，随即嘲讽道：“哟，什么风把梁国国主吹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忘了，还有个妹妹困在这皇宫里呢。”
梁煜城自顾自的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茶。
“怎么，怪哥哥了？我这不是来看看你。”
他放下杯子，看了看梁清歌，又装样子问：“在这宫里怎么样，住得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