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煜城放下酒杯，毫不避讳道：“确实见了位古人，我与太子殿下多年不见，聊聊过去，也是难得的机会。”
皇上笑意不达眼底，“哦？看来，太子和梁国主关系很好啊。”
梁煜城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皇上说笑了，我妹妹清歌和太子殿下也曾交好，这次来，也想看看故人是否安好。”
梁清歌听哥哥提到自己，眼中闪过一丝得意。
她低下头，装出回忆的样子，嘴角带着笑。
燕冥轩语气淡淡回道：“梁国主说笑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值一提，人要往前看，珍惜眼前人才是正经。”
梁清歌笑容僵住，脸上的得意瞬间消失。
沈时鸢更是心头一震，握着酒杯的手微收紧。
这时，燕冥轩忽然伸手，在桌下握住了沈时鸢的手。
沈时鸢身体一僵，想抽回手，却没动。
她抬眼看他，燕冥轩神色如常，侧脸在宫灯下显得棱角分明。
梁清歌正好瞥见这一幕，死死攥着丝帕，心中嫉妒不甘快要淹没她。
皇上心思不在燕冥轩和沈时鸢的小动作上。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梁煜城和燕冥轩，眼底疑虑更深。
“太子和梁国主私下会面，朕很想知道，你们都聊了什么，做了什么？说给朕听听！”
梁煜城笑笑，“皇上说笑了，不过是随便聊聊，没什么特别的。”
皇上明显不信，“梁国主大老远跑来，就为了叙旧？朕看没那么简单吧。”
燕冥轩脸色冷峻，慢慢站起来，对着皇上恭敬地行礼。
“父皇，儿臣真有事要禀告。”
皇上挑眉，“何事？”
燕冥轩掷地有声道：“近日，儿臣抓到一个梁国来的细作，那人装成乞丐，想靠近儿臣。”
这话一出，满屋子人都愣住了。
大臣们小声议论，宴会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梁煜城轻轻放下酒杯，语气没什么变化。
“太子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次来，可是带着诚意来的，怎么会派人做细作？”
他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
燕冥轩看着梁煜城，“梁国主不用急着否认，那个乞丐脖子后面有梁国暗卫的记号，证据确凿，梁国主若是不信，大可以当面审问那个人。”
皇上也转头看着梁煜城，“梁国主，此事你作何解释？”
梁煜城神情平淡，“陛下，此事可能是有人故意挑拨我们两国关系，请陛下明察。”
皇上沉着脸，“来人，把那个乞丐押上来！”
他要亲自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一会儿，几个侍卫就押着乞丐进来。
乞丐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又破又脏，味道难闻，看起来非常狼狈。
皇上看着他，眼神锐利，沉声问：“你为什么要假装乞丐，接近太子？”
乞丐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皇上见状，火冒三丈，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道：“大胆！敢在朕面前装聋作哑！还不快说实话，不然要你受大刑！”
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
可是，那个乞丐还是没反应，动都不动一下。
燕冥轩上前一步，“父皇莫要动怒，此人嘴硬，儿臣已审问很久，他始终不肯开口，不过，他脖子后面的图腾，确实是梁国暗卫的标记。”
梁煜城笑着摇头，嘲讽道：“太子殿下只凭一个图腾就断定他是梁国暗卫，是不是太草率了？
这世上，相似的图腾多的是，也许是有人故意陷害呢。”
皇上哼了一声，没再跟他争辩，直接命令：“来人，把这个人带下去，严刑拷打，朕要看看，他的嘴有多硬！”
“是！”
侍卫们立刻上前，把乞丐拖走。
皇上再次看向梁煜城，“梁国主，朕希望这件事跟梁国无关，否则……”
梁煜城神色平静，“陛下放心，我一定会配合查清楚真相，给陛下个交代。”
皇上语气强硬。
“最好是这样，这件事关系到两国关系，朕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宴会继续进行，但气氛已经变了。
梁清歌的目光不时地看向燕冥轩和沈时鸢，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怨恨。
沈时鸢却一直淡淡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宴会结束后，皇上以商量国事为理由，打算留下梁煜城。
乞丐的事情很重要，他要亲自问清楚。
还没等皇上开口，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
“陛下，不好了！那个乞丐，那个乞丐刚押下去没多久，就毒发身亡了！”
“废物，一群废物！”
皇上怒吼，猛地一拍龙椅。
“连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们何用？！”
侍卫吓得“扑通”跪下，浑身发抖，头埋得低低的，“陛，陛下息怒，奴才，奴才该死！”
皇上胸口起伏不停。
这时，殿外传来一道从容不迫的声音，“父皇息怒，此事，或许另有蹊跷。”
燕九晁慢慢走进大殿，不慌不忙地给皇上行礼，“儿臣参见父皇，儿臣觉得，此事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像是在看他们的反应。
“为了，就是挑起两国打仗，也说不定。”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
难道，这里面还有更大的阴谋？
“如果那个乞丐真是梁国的暗卫，梁国主又岂会自己来大燕，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皇上皱着眉头，想了想。
燕九晁说的，有点道理。
如果乞丐真是梁国暗卫，梁煜城怎么会这么明目张胆地来大燕？
确实不合常理。
他转头看向梁煜城，眼神带着打量，语气缓和了些：“梁国主，你怎么看？”
梁煜城依旧神色坦然，“陛下英明，此事，真的与梁国无关，如果我真有什么坏心思，怎么会自己来？”
“请陛下明察！”
皇上沉默了一会儿，眼下证据不足，不好再追究。
而且，燕九晁说的也有道理，此事，也许真有别的内幕。
他疲惫地挥挥手，“罢了，这事先放着，你们都退下吧。”
他此刻心烦意乱，只想一个人静静。
梁煜城和燕九晁对视一眼，一起躬身行礼。
两人出了大殿，一路都没说话。
走远了，梁煜城才慢慢开口，声音低沉：“那个乞丐毒发死了，是三皇子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