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说过……如果光凭炽天使就能守住，那在地球就不会看见它们。”陈麓又呵呵笑了起来，“它们远远比你们想象的强大。”
左青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所以你让【假面】去渔村送死，是为了折损大夏战力，自毁双臂臣服于克苏鲁？陈麓你疯了？！”
“或许吧。”陈麓淡淡地回复。
左青一时间哑口无言，审讯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
渔村内。
这是第二个夜晚，那轮悬挂在漆黑幕布上的月亮已不再皎洁，血管一般的猩红在月面上蔓延，如同脉搏跳动消失又出现。
昨日还能被金光覆盖，但今天很明显又加强了。
地上【假面】和【夜幕】分散在渔村，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去调节村里人矛盾等等，因为即使是最轻微的污染，对普通人而言也足以酿成灾难。
苏沐颜抬头看了一眼月亮，总觉得下一秒就会与月面上突然睁开的巨大眼球对视，克制住想深入探究的冲动低下了头，不到万不得已她还是不会直面的。
“七夜，你开【凡尘神域】。”苏沐颜思考片刻后看向林七夜，“不用开多广，都集中在渔村就好。”
“【凡尘神域】会对克苏鲁有用吗？”尽管有疑问脱口而出，但他的动作却毫不迟疑。
下一刻，金色火焰自瞳孔深处燃起，一道金色的波动从他周围散发出，金色领域包围了整个渔村。
林七夜在询问梅林阁下之后只得到他肯定的神秘一笑，以及“一切自有天意”的回答，所以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但是林七夜不慌，从之前的经验来看，他知道梅林快要出院了，虽然很不舍，但是如果梅林出来，再棘手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有用，但是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太能造成太大影响，不过……需要的不是挡住血月，而是要引起炽天使的注意。”苏沐颜感受着周围的‘奇迹’之力。
“要不我坐一下那个蒲团？”林七夜思考了一会。
“不用。”苏沐颜摇摇头，“如果精神力使用过度，在这里不安全。”
高天原和渔村的血月，归根结底还是月球上的封印出现缺口，但是米迦勒都不能直接修复。
此刻是五十年前的时空，尚未出生的林七夜自然不可能成为炽天使的代理人。
但若地球上突然出现与他同源的【凡尘神域】之力，必定会引起那位存在的注意，就算是疑惑，也应该会看一眼才对。
就在此时，一道蕴含神力的视线穿透层层天幕，降临此地。
林七夜若有所感地抬头，正对上一道六翼舒展的伟岸虚影，那炽烈的金色光辉几乎要灼伤眼睛。
渔村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停下所有动作，普通人有些迷茫自己刚刚在做什么，而王面几人都无比震惊。
这是林七夜十岁那年后，再次直面炽天使的威仪。不同于幼时模糊的记忆，此刻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道视线中蕴含的浩瀚神力。
如今他带着拥有如出一辙的金色眼瞳与祂对视。
苏沐颜也悄悄看了一眼，发现没事之后也看了过去，真正的炽天使，还是要见识一下的。
片刻后，渔村上方的天空归于平静，那轮月亮也恢复往日。
“七夜。”迦蓝有些担心地看着还在原地愣着的林七夜。
“我没事。”林七夜收回视线，摇摇头，表情有些奇怪，“祂好像，还给了我一些神力……祂神还怪好的。”
苏沐颜听着这个发言陷入沉思，片刻后回复，“我觉得你说得对。”
而月球表面的米迦勒缓缓收回目光，转向了另一个方向，紧握圣剑的手松开了一只，金色光芒绽放。
“由外界力量打破的封印……什么时候。”
……
审讯室内。
沉默过后，陈麓的神情比起之前疯疯癫癫念叨着克苏鲁的样子平静了不少。
他将头转向左青旁边一言不发的叶梵，“叶司令，你知道吗？”
叶梵的表情复杂，双方的眼中都藏着读不懂的情绪。
陈麓似乎也不是要等叶梵的回应，他只是看着叶梵，但眼神并不聚焦，像是在透过叶梵看其他的，他继续说着。
“我已经五十多年没有回去了……我娘早就去世，爷爷真疯了，爹也整天愁眉不展。”
“只有在晚上我们才能团聚。”陈麓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在‘它们’的注视下团聚，我每次都在喊着，抗争着，但无济于事，只能祈祷能有奇迹降临。”
“它们太强了，叶司令，现在的大夏敌不过的……我试过了，我真的试过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
“陈老，您已经老了。”叶梵终于开口，他缓缓摇头，“退休养老这几年，您的目光和思想好像都变了很多。”
“你所了解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两年形势越来越紧张，但是我们也在变强，守夜人里的变化，就您从手下收到的消息，应该也能了解到。”
“周平已经成神，天花板界限突破，兴起的后辈也不少，他们能开辟大夏的未来。”
那是陈麓曾经熟悉而现在陌生的语气，几曾何时他也这样教导过后辈。
“哦？是你不顾反对也要提前建立的005特殊小队……【夜幕】？还是集训营的那些新兵……”陈麓一字一句列出近期的事件，听得左青都心惊肉跳，他居然什么都知道。
但是到最后，陈麓突然捂住了头，痛苦的表情过去，他闭着双眼靠在座椅上喘气，苍老的脸上浮现出疲惫。
“我会被判死刑吗？”他平静地问道。
“不会。”叶梵目光冷冽，“凭您在位期间对大夏做的贡献，能够免除死刑，但是会在斋戒所里结束后半生。”
陈麓笑了一声，“如果他们真的能做到的话，……那就希望我能活到看见大夏未来的那一天吧。”
“不管谁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