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尘就站在原地没挪步，目光落在床上那片热闹里——六姐按着八姐的腰，七姐攥着她的脚腕，两人一个抬手轻拍着八姐的屁股，掌风带起的脆响混着八姐的惊呼，一个指尖在她脚心上轻轻划动，惹得八姐身子一阵阵发颤。
八姐扭着身子挣动，床单都被蹭得皱起，嘴里又是讨饶又是笑骂，闹得床板都跟着轻轻晃悠。江逸尘没吭声，只抱臂倚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把这场姐妹间的“小折腾”看得饶有兴味……
江秋灵“咚”地跪在地上，两只手使劲揪着自己的耳朵，指节都泛了白，耳垂被扯得红通通的，看着就带点疼。她仰着小脸望向江雨昕，声音里还裹着点没褪尽的哭腔，尾音微微发颤，却透着十二分的恳切：“六姐，我真知道错了——刚才不该被气昏头，更不该摔你的手机，是我太冲动了。”
说着又把腰弯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地面，揪着耳朵的手又加了把劲，那副认罪伏法的模样，瞧着又可怜又带点刻意讨饶的滑稽：“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个不懂事的小妹吧，好不好？”
江雨昕、江忆雪、江逸尘三人并肩坐在床沿，目光齐刷刷落在跪在地上的江秋灵身上，嘴角都噙着点似笑非笑的戏谑。
江雨昕慢悠悠“嗯”了一声，尾音拖得老长，听不出情绪：“行吧，暂且饶了你。”她抬了抬下巴，指尖朝地上点了点，“把我手机捡过来。”
江秋灵一听这话，像是瞬间松了绑，“噌”地从地上弹起来，脸上立马堆起讨好的笑，点头哈腰地蹲下身，手指捏着手机边缘最完整的地方，小心翼翼拈起那部屏幕裂成蛛网的手机，双手捧着递过去，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惹得六姐再变卦。
……
江雨昕还没来得及再开口，江忆雪突然牵过旁边江逸尘的手，捏了捏他的指尖，眼尾扫过窗外有点变白的天，仰头看着他柔声道：“弟弟，咱们睡觉吧，这会时间还来得及，能踏实睡上一小会儿。”话音刚落，她便先上了床，顺势把江逸尘也拉了上去，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转身就自然地抱住了他，一副准备安歇的模样。
江雨昕瞧着床上这一幕，气得脸颊微微发烫——她原本也打算今晚跟弟弟一起睡的。她深吸一口气，把目光转投向站在一旁的江秋灵，随即从床上站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亲昵：“小妹，是不是很久没跟姐姐一起睡觉了？今晚咱们一块儿睡，姐姐抱着你，好不好？”
江秋灵心里咯噔一下，刚想开口推辞：“姐姐，我都多大了，孩子都能上班了……”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江雨昕那双带着警告的眼神，她瞬间把后半句咽了回去，脸上挤出笑容，连忙应道：“想！姐姐，我太想跟你一起睡觉了！”
折腾了这许久，床上渐渐归于安静。这床铺原本宽敞得能随意滚翻，可此刻挤着江雨昕、江忆雪、江秋灵、江逸尘4个大人，瞬间显得局促起来——里侧江忆雪搂着江逸尘，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几乎占去小半张床；外侧江雨昕抱着江秋灵，胳膊肘都快抵到床沿，稍动一下就怕摔下去。
江秋灵被夹在中间，起初后背绷得像块木板，眼角余光却瞥见里侧七姐把弟弟搂得紧紧的，连呼吸都蹭着他的颈窝。她往六姐怀里缩了缩，心里悄悄憋着股劲儿：下次说什么也得抢在姐姐们前头，非要搂着弟弟睡一次不可。
念头刚落，鼻尖萦绕的沐浴露香混着身旁渐趋平稳的呼吸声，像只无形的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皮越来越沉，她往江雨昕怀里再缩了缩，紧绷的肩背慢慢松下来，没多久便随着身旁的呼吸节奏，一同坠入了浅眠……
一觉醒来，窗外的日头已经晒得晃眼，估摸着快到中午12点了。
江秋灵是被后脑勺一阵钻心的钝痛惊醒的——“嘣”的一声闷响，她结结实实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懵了足足好几秒，她才撑着胳膊从地上坐起来，一手捂着发疼的后脑勺，一手揉着被磕得发麻的额头，疼得龇牙咧嘴。
抬头往床上瞧，江忆雪还侧着身搂着江逸尘睡得正沉，两人依偎着没动；唯独六姐江雨昕，此刻正四仰八叉地霸占着大半个床，一条腿大大咧咧搭在床沿边，脚尖还朝下勾着，那架势明摆着：就是她睡着时不老实，一脚把自己踹下来的。
江秋灵盯着那只罪魁祸首的脚，又狠狠揉了把后脑勺，心里把江雨昕的睡姿腹诽了八百遍：果然还是六姐这德性，几十年了，睡觉踹人的毛病半分没改！
江秋灵捂着后脑勺蹲在地上，眼珠滴溜溜转了两圈，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非得给六姐点颜色看看不可。琢磨了半天，她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个促狭的坏笑，踮着脚溜进卫生间，接了小半杯凉丝丝的水。
她端着水杯，像做贼似的轻手轻脚爬上床，屏住呼吸凑到江雨昕身边。瞅准六姐那条浅色睡裤靠近床沿的地方，她手腕微微一斜，让水顺着杯沿悄没声息地淌下去。水渍很快在布料上洇开一小片，形状歪歪扭扭，乍一看去，还真有几分像是睡觉时不老实留下的“尿床”痕迹。
做完这手“好事”，江秋灵抿着嘴憋笑，得意地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水珠，又轻手轻脚退到床边，抱着胳膊站定，专等床上那三位醒来看好戏……
看着自己的“杰作”，江秋灵总觉得差了点意思，心里那点报复的快意没够着顶。她皱了皱眉，又蹑手蹑脚爬上床，凑到江雨昕头边，目光落在她微微抿着的嘴角上。
要不……再在这儿弄点水迹？
让她醒来看见，还以为自己流了一嘴口水。可要是倒多了，冰凉的水渗进皮肤，保准能把人弄醒。她舔了舔嘴唇，忽然眼睛一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