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芬是个很干脆的人。
她当众说认下秀儿当妹妹,那就是正式承认了这种关系。
拉杨大山坐下,两人坦坦荡荡的受了秀儿和王建军两人三鞠躬。
人群一下子热闹起来,还有零星的鼓掌声响起~
接着,鼓掌声越来越大,像是潮水一样,席卷了整个屋子。
这场当众认亲,把婚礼推向了一个高潮,大家伙吃着席都还在津津乐道刚才的热闹场面。
秀儿和王建军挨桌敬酒,李永福带头一杯饮尽!
这个傻大个儿虽说是外来的,可看着老实本分,像是个过日子的人。
况且他还是杨大海和韩永勤带回来的,那就更错不了了!
草甸营子基本没啥坐地户,大家伙儿都是前几辈流落到这儿的,所以宗族观念并不强。
这块儿就讲究个把日子过的和和美美,别的什么狗屁几把规矩,也就是个狗屁几把!
大家伙儿很快都接纳了王建军的存在。
从此之后,他就算草甸营子的一员了。
在这茫茫大兴安岭,王建军总算是扎下了根,再也不算一叶飘萍了。
王建军手把挺松,把卖野猪的钱和之前的存款都拿出来办婚礼了,席面儿正经不错!
喜事儿办的喜气洋洋,大家伙儿都挺高兴,当然除了偏房的黄老四和两个小闺女。
黄老四听着屋外时不时传进来的鞭炮声和说笑声,差点儿把牙咬碎了!
两个小闺女给他送饭进来,他一把抓住了俩闺女的手腕不让走。
黄老四喘着粗气,恶狠狠的恐吓闺女们:“你俩赔钱货,现在有了新爹,就不认亲爹了?”
“告诉你们,等你们那个贱胚子娘再给那个,那个傻大个儿生了孩子,你俩就屁也不是了!”
“到时候你们就等着被扔山里喂狼吧!”
原本就因为家里要来一个陌生人而惶恐不安的孩子们,在听完亲爹给他们描绘的凄惨未来后,瞬间就吓哭了。
“呜呜呜~我不要被喂狼!”
“姐,呜呜呜......我害怕!”
看着两个被吓的抱头痛哭的孩子,黄老四扭曲的心里得到一丝报复的快意!
他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的手,从破褥子底下摸出一个草纸包。
“你俩把这个放到酸菜白肉汤里去,再拿勺子搅和晕乎了,记住,别让人看见!”
把草纸包塞给大闺女草芽,他沉着脸又低吼一声:“听到没!”
“听,听见了。”
草芽浑身一哆嗦,接住了草纸包。
二闺女草朵好奇的问:“爹,这里面是啥啊?”
“问个屁!丫头片子知道啥!赶紧的,草朵把烧火的人引开,草芽去放!”
黄老四目光恶毒的看向窗外,嘴角上扬,喃喃自语道:“吃,这回让你们吃个痛快......”
草芽和草朵肩并肩的走出偏房,脚步不自觉的走向了院子里搭灶做菜的棚子。
腾腾的白气从棚子四处冒出来,灶膛里的木柴熊熊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声!
一大锅酸菜白肉咕嘟咕嘟的冒着泡,这是酒席的最后一道菜。
张三婶子忙着让人盛菜,一扭头就看见草芽和草朵两姐妹站在她身后。
“哎呦!这俩孩子!差点儿踩着你们!”
她俯身摸摸两人的小手,嗯,挺热乎的。
“别搁这儿转盘了,赶紧进屋找个地儿吃饭去!”
去晚了就不剩啥了。
这年头吃席不剩啥折箩菜,基本都是秒光盘。
“三奶奶......”
草芽欲言又止。
张三婶子忙活着,不在意的问道:“又咋啦?”
“那个,三奶奶,我妈以后生了新的小弟弟,小妹妹,会不会不要我和姐姐了啊?”
草朵眨巴着大眼睛,一说话两颊的酒窝一闪一闪的。
“谁告诉你们的!你妈就是再生一串儿,你俩也是她的宝贝儿!”
张三婶子还当这俩孩子敏感,心中不免一软,“再说了,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你妈不一定能办准生证呢!”
当然,如果让杨大海去办的话,也非常简单。
不过这句话她没说。
草芽和草朵听完张三婶子的话,紧绷的小身子瞬间就放松了下来。
“那太好了,我妈应该不会把我和我姐扔山里喂狼去了!”
“草!哪个臭嘴跟你们说的屁话!”
张三婶子瞬间怒了。
“我爸。”
草芽老老实实的坦白刚才黄老四说的话,接着把草纸包从兜里掏出来给张三婶子看。
“我爸让我把这里面的东西放到锅里,搅和匀了再给大家吃。”
“什么东西啊?”
张三婶子接过草纸包,打开,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她疑惑的拿到鼻子底下闻,一股子熟悉的味道传来,张三婶子的脸色立马变的煞白!
“我草你祖宗十八代的黄老四呦!”
张三婶子攥紧草纸包,拉上草芽和草朵,风风火火的往屋里走去!
酒席过半。
女人们已经开始吃馒头了,就是男人们还在划拳拼酒,嚷嚷的房顶子都要掀翻。
王建军跟李永福,杨大海,杨大山,韩永勤,韩建国,以及村上能说说道道的人在一桌。
他打着圈儿的敬酒,杯杯见底,赢得一片叫好声。
要想快速的和草甸营子的人拉近关系,喝酒无疑是最快的方法。
王建军刚给李永福点上一颗东风,棉门帘被掀开,张三婶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永福哥!大海!这事儿你俩得管呐!”
“黄老四个杀千刀的,想用耗子药毒死咱全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