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翻身下马，缓缓走到赵昂面前，抬头直视着他，目光中依旧带着一抹不屈。
“赵昂，我带铁焰军来投降，但有几个条件，你若不同意，就算战到最后一人，我们也不会低头！”
赵昂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问道：“哦？说来听听。”
乌兰咬牙说道：“第一，投降后，你必须保证我的族人不会被屠杀，也不会被贬为奴隶。”
“可以。”赵昂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乌兰一怔，没想到他答应得如此干脆。
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冷静，继续说道：“第二，我的士兵必须保留生存的权利，不得随意驱赶或者折辱。”
赵昂笑了笑，点头道：“当然，铁焰军虽败，但能在北境坚持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铁骨铮铮。我赵昂敬重这样的对手。”
乌兰抿了抿唇，目光中终于多了一抹松动。
她低声说道：“最后一点……希望你能允许铁焰军的幸存者返回家乡，不再追究他们的过去。”
赵昂沉默了一瞬，随即站起身，走到乌兰面前，伸出手。
“乌兰，从今天起，铁焰军不再是我的敌人，而是北境的守护者。如果你愿意，我赵昂可以亲自担保，蛮族的幸存者，都会在北境找到一片安稳的土地。”
乌兰愣住，抬头看着赵昂，眼中满是复杂。
她没有立即握住他的手，而是咬紧牙关，低声问道：“赵昂，你说的，都是真的？”
“千真万确。”赵昂微微一笑，语气中透着一股笃定，“乌兰，我赵昂从不屑撒谎。”
这一刻，乌兰终于松开了长枪，缓缓伸出手，与赵昂紧紧相握。
黑虎军大帐内，一张粗糙的木桌被临时摆在正中央，桌上摊开一份简单的地图，几支狼毫笔静静地搁在一旁。
两侧的座椅上，分坐着赵昂和乌兰，以及他们各自的随行将领。
乌兰身着便装，头发简单束起，失去了红甲加身的英武，但那双眼睛，依然带着她一贯的不屈。
她微微抬头，看着对面的赵昂。
赵昂则一身锦袍，身上却没有半点拘谨的文弱气。
他靠在椅背上，手里握着一杯热茶，似笑非笑地盯着乌兰，像是在审视，也像是在等待。
“赵昂，”乌兰终于开口，语气冷硬，“我们既然已经选择坐在这里，就别绕弯子了。我要的，是一个明明白白的承诺，别耍什么花样。”
赵昂微微一挑眉，放下茶杯，嘴角扬起一抹轻佻的笑意：“乌兰，你这话就不太讲道理了。坐在这桌上的，是我赵昂，也是黑虎军。而你们蛮族，可是被我们打到没路可退，才有了这场和谈的机会。”
“所以，是你来谈条件，还是我来定规矩？”
乌兰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双拳攥紧。
但最终还是压住了情绪，冷声说道：“你想定规矩可以，但你要记住，这规矩若是太过分，我们宁可继续战斗，也绝不会答应。”
赵昂轻笑一声，朝她摆了摆手：“别激动，听我说——”
他伸手指了指桌上的地图，声音缓缓低沉下来，少了一分戏谑，多了一分严肃。
“从今日起，你们蛮族所有部队，必须退回原来的控线之外，北境以此为界，永不逾越。只要你们不来犯，我赵昂保证，黑虎军绝不主动挑起事端。”
乌兰盯着地图看了片刻，皱眉问道：“你凭什么保证？”
赵昂淡淡一笑，目光一沉，“凭我赵昂的刀，凭赵家在北境的声望，更凭你们这次的失败。”
“乌兰，北境的刀，从来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守住这片土地。如果你们懂这个道理，就该知道，和谈是你们最好的选择。”
乌兰闻言，目光微微动摇，但很快，她又冷声说道：“那我的族人呢？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被屠杀，不会被掳掠成奴隶？”
赵昂静静看着她，眼中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一抹认真：“我可以在这里向你立誓，只要我赵昂活着一天，北境的百姓，绝不会因为你们的投降而受半点羞辱。这片土地上，不论南北，所有人都有生存的权利。”
帐内一片沉默。
乌兰抬起头，直直地盯着赵昂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一丝虚假。然而，她看到的，却是笃定与坦荡。
“好。”她最终缓缓点头，咬牙说道，“我答应撤军，带铁焰军余部退回控线之外。但我也有条件——”
她伸手指向地图，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从今日起，只要赵昂还活着，我们蛮族绝不进犯一步。但如果有一天，你赵昂死了，我不能保证下一代人还能遵守这个约定。”
赵昂闻言，忽然笑了，笑得有些玩味。
“乌兰，你这是在给我立生死状啊？”他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冷意，“可你不必担心，我赵昂的命，可没那么容易断。你们蛮族下一代会怎么做，那是后话，但至少在我手里，这片土地，不会再允许战争。”
乌兰抬眼看他，目光复杂，却没有再反驳。
黑虎军营地，风雪渐歇，乌兰一行人已经带着铁焰军残部撤离，留下一片寂静的边关原野。
赵昂站在营地中央，身披银甲，腰间长刀微微晃动。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意，目光悠然地望着乌兰消失的方向，仿佛在欣赏一场不大不小的戏剧。
杨木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世子，蛮族余部已完全退回控线之外，和谈算是圆满结束。接下来……咱们何时回朝复命？”
赵昂听闻此言，抬手拍了拍杨木的肩膀，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杨叔，你怎么这么急？刚打完仗，歇几天不香吗？”
杨木无奈摇头，却忍不住提醒道：“世子，这北境的仗虽然打完了，但朝中那些人，未必就这么消停。咱们的后勤被断过一次，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赵昂闻言，嘴角的笑意一收，眼中闪过一抹深意：“杨叔，你说得没错……京城里那些大人物，恐怕正盯着咱们呢。”
他说着，低头看向雪地上散乱的脚印，似在沉思。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张山策马飞奔而至，翻身下马，手中捧着一卷书简，满脸严肃地说道：“世子，有件东西……乌兰派人送来的！”
赵昂接过书简，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乌兰那丫头又想搞什么名堂？送信给我？这倒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