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里，谢韫之已经等了很久还不见护士回来。
夏老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继续耗下去，肉眼可见他老人家的脸色变得惨白。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分针已经走到了“10”的位置，意味着黄金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分钟。
张珍珍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谢医生，需要我给邢主任打电话请示一下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搞定。”
“来了！”
就在这时护士带着病人家属签字的同意书回来，与此同时还给谢韫之带来一个帮手——乔医生
乔喜浑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凭借那只眼秀丽的眼睛谢韫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她出现的那一刻，谢韫之感到无比安心。
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看了一眼彼此就读懂了对方的心思。
乔喜很自然的走到了助手的位置，谢韫之主刀，她负责在一旁给他递手术器械。
这场手术一直从早上延续到第二天凌晨，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别说是病人了就算是他们也受不了。
谢韫之隐隐觉得肩膀作痛，腰也酸得像是和身体分离成两段似的，大概是和夏凌风打架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手腕。
察觉到他状态不对经的乔喜目露担忧的问：“谢医生，你……你没事吧？”
谢韫之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无影灯，总觉得眼前有些花，拿着手术刀的手也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没事，我再坚持一下！”
就快完成了。
夏老身体里一共埋入了七颗子弹，其中四颗都在腿骨或者肩膀的位置，而剩下的三颗：一颗靠近心脏，另外两颗分别靠近肾脏和肺部，甚至穿透了肺叶。
长时间的停留导致肺叶周围的组织开始腐烂，要是再不处理就会影响到他整个呼吸功能。
“切除吧。”
这一项本来是不在手术范围的，但为了一劳永逸谢韫之打算一起取出来。
“行！”
只是……如此一来手术时间又要延长了。
乔喜下意识看了一眼浑身疲惫的谢韫之，“你还好吗？要不换我来。”
最危险、致命的一颗都取出来了难道还会怕这一颗小小的子弹吗？
谢韫之也是想到凭乔喜的技术这应该难不倒她于是就同意了互换位置，由乔喜来主刀，他则是退到一旁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他的视线也没有从乔喜身上移开过，看着她有条不紊地拿起手术刀阶梯她完成这台手术，谢韫之比自己获得了一个国际大奖还要欣喜。
中途灯光炙烤手术室里温度升高，看到乔喜额头上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护士刚想上去帮她擦汗，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知从哪里伸出来突然抢走她手里的帕子。
“我来吧。”
差点把人吓了一大跳，“谢，谢医生？喔……好。”
谢韫之亲自给乔喜擦汗，后者却沉浸在手术中根本没有察觉到，“擦汗。”
“是。”
等乔喜反应过来换人时，谢韫之已经自然的站在她身旁了，狭长的凤眸里染上一抹笑意。
“乔医生，我知道我很好看，但是你先把手术做完再看我好吧。”
他总是这幅自恋又欠揍的样子，乔喜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并没看你，谢医生，镊子！”
“是。”
终于，肺部损坏的组织也切除了一小块，这对夏老日后的肺部呼吸功能自然是有一点影响的。
“比起生命危险，呼吸受到阻碍并不算什么大问题，回头我会和病人家属解释。”
是他临时提出切除这一小部分损坏组织的，出了什么事他一力承担，绝不连累别人！
“应该不会，手术主要部分都已经完成了，现在只剩缝合。”
这最后一步简单的操作一般都是交给一助来完成，最开始的一助是陶医生，后者一开始手软，到现在都还没有恢复过来呢。
谢韫之：“……”
废物！
乔喜：“……”
离谱！
“算了，我自己来吧。”
乔喜不喜欢做事情半途而废，十几个小时都熬过来了，不差这最后一会儿。
结果就在她落下最后一针，刚用剪刀绞断线头的时候本该昏迷的夏老竟然醒了。
眼前刺眼的白光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人，只能看见一团团白色的物体从眼前飘过，夏毅还以为自己这是到了阴曹地府，嘴唇轻轻张合，呼吸困难且虚弱的问了一声：
“你，你们是谁？我媳妇呢？”
他明明梦到老婆子说要来接他，怎么食言了？
“不好，病人的麻醉效果退了。”
开膛破肚的剧痛可不是谁都能忍受的，按照计划麻醉本该在手术完成后的第二天才消失，现在足足提前了七八个小时。
夏老现在的确感到自己生不如死，他的肚子仿佛被人剖开，掏空了一般空荡荡的。
“斯！好疼！”
他生前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战役，肋骨都不知道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血，他都没有皱一下眉头。
这一次不行了，真的好疼。
仿佛要把他整个人活生生撕裂一般……夏老想着与其这样痛苦还不如死了算了，也省得受罪。
“滴滴滴！”
俗话说：“心如死灰”，他刚在内心放逐自己，下一秒手术室里就响起“滴滴”的警示。
心电显示仪正在以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发生变化，线条几乎是九十度垂直降落。
“乔医生不好了，情况恶化。”
“看见了。”
乔喜深吸一口气，她也没想到在手术快要完成的时候会发生大跳水，再看夏老的神情……他缓缓闭上眼睛，生命迹象也在一点点流失。
“别睡！你的女儿正在门外等你！”
“夏嫣啊，您忘记了吗？”
关键时刻，乔喜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打开手术室的大门让护士把夏嫣找来。
“不可以！这样违反手术规定！”
谢韫之想要阻止乔喜却是来不及了，她人已经冲到门外。
与此同时，夏嫣等人也正期待着手术的最终结果。
夏凌风从来没有这样煎熬过，这感觉比他参加选秀即将公布出道票数那一晚还要难熬。
“怎么还不出来？”
他快要疯了！
(本章完)